谢芳华轻轻敲着桌面,学着他懒散漫不经心似笑非笑地道,“爷,您不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吗?如今算是将白子救活了吗?”
秦铮嗤笑,撇撇嘴,挑眉,张扬狂妄地道,“就算你如今救活了那又如何?稍后爷动动手指头,你不还是乖乖地困死不动?”
“那就试试!到底谁困死不动。”谢芳华心底哼了一声,拿定主意,一会儿让他输得不认识她娘。
“试试吧!”秦铮拿起黑子,寻思了一下,缓缓落下。
谢芳华拿起白子,揣摩了片刻,也慢慢地落下。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种棋子和两只手你来我往轮换着落在棋盘上方。
半个时辰后,下了一盘和棋。
秦铮扬眉,“你没困死我。”
“你也没困死我。”谢芳华道。
秦铮勾了勾嘴角,得意地道,“但是你陪我下了一盘棋,还是我赢了。”
“幼稚!”谢芳华忿了一声,站起身,回了中屋。
秦铮坐在桌前慢慢地收拾棋子,将一颗颗的棋子装进棋盒里,等桌子上的所有黑子都拿走装完,棋盘上只剩下白子的时候,现出了两个大字,名曰,“幼稚”,他轻笑,伸手推乱棋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爷就是幼稚了又怎样?”
谢芳华在中屋悉悉索索地换了衣衫,躺去了床上,落下了帷幔,闭上眼睛,不理会外面收拾棋盘嘀咕的秦铮,安然入睡。
秦铮收好棋盘,放回原处,坐在桌前,并没有去里屋入睡。
任谁连着睡了两日夜,也不想再睡了。
画堂里甚是安静,中屋有淡淡的轻细的均匀的呼吸声传出,他静静地坐着,品着茶,茶香环绕口舌,他清俊的脸上神态看起来分外心闲意静。
“公子!”外面出现一人,清喊了一声。
秦铮“嗯”了一声。
“崔意芝和孙太医进城后,林七将孙太医拖来咱们府,崔意芝也即刻跟着来了。但是刚到咱们府门,宫里的吴公公便来传皇上的旨意,宣他进宫。当时王爷正从外面回府,在门口碰到了崔意芝,念他初次入宫,得皇上召见,便随他进宫了。但是二人刚到宫门口,皇后在此时摔倒了,伤了腿,皇上闻讯匆匆去了皇后宫里,刚从咱们府给听音姑娘问完诊的孙太医也即刻被招去了皇后的凤鸾宫。出了这样的大事儿,皇上今夜只能陪皇后了,所以,让崔意芝明日再进宫。”那人禀告。
秦铮扬眉,“皇后为何突然摔倒?”
“据说这几日皇后因为四皇子没在京,这样热闹的年节,她牵挂四皇子孤身一人在漠北军营,下响在御花园和林太妃商量给八皇子庆生之事。林太妃回宫后,她又久坐了许久,天黑路滑,她心里想着事情,也就摔倒了。”那人回道。
秦铮忽然笑了一声,“摔倒得好及时!”
那人不说话。
“崔意芝呢?如今在哪里?回咱们府了?”秦铮问。
那人摇摇头,“崔意芝和王爷在返回咱们府的途中,在街上正巧碰到了谢氏盐仓的继承人谢云继。谢云继似乎和崔二公子是旧识,被邀去吃酒了。王爷便独自一人回来了。”
秦铮闻言若有所思,须臾,偏头往中屋看了一眼,忽然缓缓地笑了,“谢云继,到是妙!今日崔意芝吃酒多了,明日会不会宿醉,便进不了宫了?”
那人沉默不再言声。
“他们在哪里吃酒?”秦铮问。
“在来福楼!”那人道。
秦铮放下茶盏,慢慢地站起身,“正巧爷睡不着,去来福楼看看林七跟何晏学的药膳怎么样了。”话落,推开椅子,挑开门帘,出了房门,对那人吩咐,“你留在这里,守好落梅居,不准出任何事情打扰到里面睡着的人。”
那人一怔,“公子,属下可是您的近身护卫,随时保护您,您胳膊有伤,这样出去,我不暗中跟着,万一出事……”
“能出什么事儿?除了你不是还有别人吗?”秦铮摆摆手,不容置疑,“你留下!她若是少了胳膊腿,爷劈了你。”
那人倒退了一步,无奈地躬身,“是!”
秦铮脚步轻松地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对于这个秦铮的暗卫多了几分好奇,每次他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只有在他出现在院中的时候,她才能感知到他的出现,其余时候根本感知不到他。能成为秦铮的近身暗卫,自然功夫不会比秦铮差。秦铮离开后,他果然没走,就立在窗根下,她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深夜时分,秦铮才从外面回来。
谢芳华听到他脚步轻浅地推开门,走过她的中屋,略微带着一丝酒气和醉意,来到床前隔着帷幔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里屋。
窗外的人在他回来后似乎才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一夜无话。
谢芳华休息了一夜,感觉疲倦的身体总算是歇过来了几分,天明时分,便早早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