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侯闭了闭眼,对谢芳华道,“听她的吧!”
这段时间,永康侯老了不止十岁,明明他比英亲王还小些,可是如今却没英亲王年轻了。
“谢芳华,我保证,我永远不跟你抢秦铮,若是跟你抢秦铮,我天打五雷劈,你一定要救我娘亲和……”燕岚哭得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英亲王妃眉梢顿时拧了一下,看着燕岚,开口训斥道,“燕小郡主,你这是什么话?你也是大家闺秀,知书守礼的女子,华丫头本事在这里,能救她自然救,你扯铮儿做什么?”
这屋中不止一个人,除了孙太医,还有丫鬟婆子,屋外也有粗使的婆子,这若是永康侯夫人自己真选择这个,没救过来,作死了,难道还要怪谢芳华因为燕岚喜欢秦铮而故意的不成?
她一时间觉得真是有气,永康侯府乌烟瘴气,永康侯府一家子都是混账,本以为燕岚还知事儿些,如今可见是个不懂事儿的。幸好她儿子喜欢谢芳华,而没有喜欢她和卢雪莹这两个闹腾的。否则她也得呕心死。
谢芳华脸色也不太好看,清冷沉静地看着燕岚,声音淡漠凉寒,“燕小郡主,我今日既然来,就不是以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医者父母心。我说有五成把握,就不藏着一成。用不着你起什么誓,我未婚夫也不是谁抢就能抢走的,哪怕没有你的事儿,你家的事儿,她也是我未婚夫。的确用不着扯他出来起誓。”
燕岚实在是心里太难受了,生怕永康侯夫人真一人两命,也因为谢芳华早先隐晦的警告,使得她一直以来绷着的弦断了,才有这句话说出来,说出来后,英亲王妃恼怒,她立即清醒了些,再听到谢芳华的话,她顿时觉得没脸,可又反驳不出什么来,只能哭得更厉害了。
谢芳华不再看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三颗药丸,对永康侯道,“我再问一次,侯爷可想好了?只要我出手,定然尽力,但是能不能活了两个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永康侯还算清醒,点点头,客气了几分,“芳华小姐尽管出手吧!”
英亲王妃转过身,找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对孙太医道,“孙太医,你做个见证!”
“是,老夫作证!”孙太医后背已经浸湿了一层汗,他在太医院半生,见过病人无数,也没见过永康侯夫人这样的。
他想着,这件事儿之后,他真该告老了。不,自从前几天,听音姑娘突然猝死之后,他就该告老了。
他给听音姑娘看过好几次诊,暗中不知道被人盘问了多少次,前两天,皇上也特意询问了听音姑娘的死,他实在是有些扛不住这南秦京中明里暗里的这些事儿了。
谢芳华见永康侯点头,掰开永康侯夫人的嘴,将三颗药丸都塞进了她的嘴里。
永康侯夫人毫不犹豫,见到药,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很快就吞了下去,可见其决心。
“过来两个有力气的人,按住她的胳膊腿,无论她一会儿怎么喊,都不准放开她乱动。”谢芳华又吩咐。
永康侯立即摆手,两个婆子和两个婢女立即上前,按住了永康侯夫人的胳膊和腿。
谢芳华又道,“笔墨纸砚!我开一副方子,立即让厨房煎了。”
永康侯立即对那两个婢女吩咐,“听见没有?快!”
那两个婢女立即走到不远处的桌前,一个铺纸,一个研墨。
谢芳华走过去,提笔开方子。
孙太医立即凑近去看。
英亲王妃正好坐在桌前,也探头去看。
一般闺阁女子的字都会端正、温婉、秀美,但是大多都柔弱无骨,看着没有筋骨。可是谢芳华的字却恰恰相反,写的是草书,偏偏看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该弱笔的地方弱笔,该重笔的地方重笔,有筋有骨。
“真是好字!”英亲王妃看着叫好。
虽然是药方子,但孙太医注意哪些药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谢芳华的字一见惊艳。
永康侯自然也凑上来看,虽然他几乎是因为自己的夫人急白了头发,生怕她出事儿,但看到这样的字,也不得不赞一声好。与她的字比起来,自己女儿也长期练字帖,却是差远了。
不多时,谢芳华开好了一张方子,递给永康侯。
永康侯立即吩咐人去煎药。
燕岚此时抹了眼泪,接过药方子,“父亲,我去盯着!”
永康侯点点头,将药方子递给了她。
这时,榻上的永康侯夫人忽然撕裂地尖叫起来,十分痛苦,正如谢芳华早先所言,她胳膊腿开始乱动起来,若不是两个婆子按着,她几乎就要滚到地上。
“你刚刚给她吃的是什么药?”永康侯看着心惊,但又没法上近前去帮手。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侯爷不懂医书,我说什么你也不会晓得。煎药一般半个时辰,夫人也会叫半个时辰,我去外面等着。”话落,她对英亲王妃问,“您出去吗?”
“走吧!”英亲王妃也实在不想在屋子里待着看永康侯夫人如被杀猪一般的样子。
永康侯一噎,只能看着两人出了房门。
孙太医立即跟了出去。
这是永康侯夫人的主院,院中有藤椅,春日里阳光好,显然她时常出来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