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盏茶功夫,晏英呼吸彻底恢复了顺畅。
明明是大冷天,陈松意的额头却渗出了汗。
她一起针,这双眼紧闭的小童就在母亲怀里一个翻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池边顿时多了一滩秽物。
晏夫人忙抱着他,去看陈松意。
陈松意则顺着他的背,道:“没事,吐出来就好。”
等他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尽,把引起不适的源头都清出了体外,陈松意才道,“好了。”
这样一来,就可以安全挺到下山,去请太医来诊治了。
晏夫人用手帕给儿子擦去嘴角的秽物,看着他虽然红疹未褪,却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吓人的小脸,提着的一口气彻底松了。
她瘫软得抱不住孩子。
还是陈松意托住了小家伙,给他整理好衣服。
“快拿过去。”
谢老夫人已经让人取来了披风,给刚刚救回来的小晏英盖上,把他包裹起来。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池边众人也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观主很是心痒,非常想跟陈松意探讨,她究竟是怎么推断出这孩子是因为糕点中的核桃碎而引发了呼吸困难的症状,更想问她那几针的门道。
不过他没能得到机会。
陈松意刚收好金针,站起身,谢老夫人就拄着拐杖走上前来。
谢老夫人用她那双昏花的眼睛看着她,期盼地问:“是意丫头吧?”
在来救人之前,陈松意就预想到了自己会被认出来,但没想到认出她的不是那些在观中四处转悠、听到动静围过来的贵女们,而是谢老夫人。
她背对着谢老夫人,顿了顿,终究还是转了过来。
迎上老太太的眼睛,她轻声道:“是我,老夫人。”
谢老夫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她脱离了丫鬟的搀扶,来到陈松意面前。
陈松意知道她有足疾,怕她摔着,连忙上前去扶,然后就叫谢老夫人抓住了手,“意丫头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哟,叫谢祖母好生担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来跟我说一声?”
两句话,众人就察觉出了老夫人待她的不同。
难道说她不只是谢三公子的旧识,还跟谢家沾亲带故?
谢老夫人选中陈松意,自然不止是因为觉得她的性情跟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相配。
更因为喜欢她这个人,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了孙女,等待着和她成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