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景承反应如此之大就猜到事关重大,立刻下达严密封锁学校的命令,并且要求调派武警部队支援。
“凶手早在我们来礼堂之前就逃出了学校,现在封锁是什么意思?”我问。
景承蹲到宋连桥尸体旁边看了良久:“他的心脏是被挖出来的。”
“这个我知道啊。”我回头看了一眼审判之秤上血淋淋的心脏。
“心脏外面是肋骨,要完整的取出心脏就必须隔断肋骨。”景承指了指还插在宋连桥尸体上的雕刻刀。“这个过程不是一把雕刻刀能完成的。”
我低头仔细查看宋连桥胸膛的伤口,发现断裂的肋骨两边并不平整和仓库发现被肢解的尸体创口一样:“肋骨是被双面锯锯开的。”
“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是怎么杀掉宋连桥?”景承一本正经问。
“参与这次抓捕行动是申城刑警队,同时向各个派出所抽调尽警员协助,她穿上制服伪装成警察,凶手出现在礼堂时留守的警员惯性思维以为是自己同事,所以不会觉察有异,凶手靠近警员后发动袭击……”我感觉自己的解释很不合理。“说不通啊,凶手或许有机会袭击警员,但凶手毕竟是一个女人,她不可能轻而易举制服宋连桥。”
“杀掉宋连桥只是过程,凶手要的是将宋连桥的心脏放到审判之秤上,要知道心脏是人体中很脆弱的器官,稍有不慎就会损坏。”
“凶手不具备解剖的能力,而且她也不熟悉人体结构……”我顿时恍然大悟重新看向地上宋连桥尸体。“当时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屠夫,他跟随穿制服的凶手来礼堂,会很容易靠近留守警员,袭击警员后再杀掉宋连桥。”
“从刚才我们看到的视频,屠夫并不是弱智只是智商低于正常人,他如同被遗弃的狗再次被人收养,他害怕又一次被抛弃所以会寸步不离跟在这个主人的身边。”景承慢慢站起身边想边说。“但是他的反应和行为都很迟钝,他会很容易被警员甄别出来。”
“所以他不可能从严密封锁的学校出口离开!”我兴奋不已终于抓到凶手的破绽,这也是景承让封锁学校的原因。“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学校,这么说她丢下了屠夫。”
“背叛源于利益和贪婪以及自私,这是人性的弱点,但怪物是没有人性的,所以怪物从来不会抛弃同类。”景承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视频中这两个怪物表现出相互依存的情感,他们都是彼此的精神依靠,所以凶手绝对不会丢下他。”
“她还会回来?!”我有些不敢相信。
“她既然提前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但这应该也是计划中早已安排好的步骤,凶手有办法让他从学校离开。”景承围绕宋连桥的尸体走了一圈。“找到这个办法就能抓到屠夫。”
“学校按照警方的要求,所有学生返回教室由警方逐一核查,他不可能混迹在学生之中,学校其他地方也被地毯式搜查过,可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旁边警员说。
“一个智商低于正常人的屠夫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呢?”我绞尽脑汁思索低头自言自语。“密室杀人,只不过这个密室有点大,整个美术学院成了凶手布置的密室,如今凶手却凭空消失。”
“所谓的密室杀人只不过是障眼法,凶手不会消失而是变成别人视线中看不见的隐形人,凶手在利用我们的视觉盲区,越是平常熟悉的事越是容易被忽略,这个学校中到底有什么是我看不见的?”景承抿着嘴沉思。
“秦队,警局和医院要求调派的尸体和心脏已经送到,在学校的后门停靠,是否让救护车进来?”耳麦中传来警员的报告。
“不需要了。”我叹息一声,忽然想到被袭击的警员,好在只是昏迷没有性命危险。“让救护车先别走,送我们同事去医院治疗。”
因为我低估了事态的发展直接导致三条人命被杀,自己同事昏迷不醒,对此我难辞其咎,我蹲到受伤警员旁边,见他满脸是血估计伤的应该不轻,如果他再有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快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进来,出于愧疚我从地上抱起警员,当我触碰到他时突然发现,他身体很僵硬,整个人像是紧绷的箭弦,一个昏迷的人身体肌肉会松弛,他仿佛在时刻戒备着什么,这绝对不是昏迷该表现出来的状态。
我心里猛然一惊,景承一直试图找到我们眼皮下的隐形人,所有警力都在搜索穷凶极恶的屠夫,谁会留意就在身边受伤的同事呢。
其实就在刚才我已经找到从严密封锁的学校出去的方法,就是被我们送出去,想到这里我手顺势伸向腰后,与此同时我听见身后景承的喊叫。
“离开他!你面前的不是警察!”
景承也想到了,可惜终究是晚了一些,我的手悬停在枪套上,地上昏迷的警员睁开了眼睛,空洞而迟钝的目光和视频中带着头套的男人一模一样,被鲜血模糊的脸让他看起来犹如来自地狱。
我这才仔细看见他的脸,右边脸颊的皮肤全都干涸粘连在一起,因为皮肤的收缩导致五官全都变形扭曲,这是明显深度烧伤愈合后的伤口,极度的丑陋和可怖,只不过之前被鲜血掩饰没有人注意。
我慢慢从站起身,冰冷的枪口就抵在我胸口,我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握在手中的枪,这应该就是杀害葛家三兄妹的凶器。
周围的警员立刻掏出枪包围他,屠夫一把将我拖到身前,用手紧紧箍住我脖子,枪口移到我太阳穴上,我的身体刚好遮挡住四周警员的射击角度,看来景承侧写的一点也没错,他虽然智商低于正常人水平但并不笨。
“放下枪,你逃不掉了。”我义正言辞说,但他太有力应该和长期屠宰动物有关,箍住我脖子的手如同铁钳,好几次我试图反抗都无济于事。
从他被识破到现在我始终没有听见他说过一句话,想起景承的分析,他属于服从性人格,在计划中相信凶手告诉过他,躺在这里伪装成受伤的警员,在被送出学校之前不能发出声音,他坚定不移在执行凶手的吩咐。
“他放下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景承站在对面,他的视线注视着我身后,他似乎对我身后的屠夫很感兴趣,以至于我看见他缓缓翘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