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顾虑到云在的身体,虽然已经接近期末,但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云在的行李不是很多,再摆进些书籍辞典,独立的小房间看起来还是空荡荡的。
所幸家里给的生活费还算充裕,阿衡省出一些钱给云在置办了一套厚被褥和新的床单。想了想,在在虽然是喜欢干净简单的人,但小时候就羡慕那些能玩球的同龄人,于是又买了足球和篮球放在他屋中,然后把客厅和卫生间清扫了一下。房子整整齐齐的,还算好。
阿衡忙碌了一下午,云在一直跟在她身边,笑眯眯的,却没有帮忙,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
上一任租房子的大概是个生活邋遢不自净的,白墙上有许多鞋印,看起来很脏。阿衡合计了一下,找人刷墙并不合算,就自己买了粉刷的工具,按说明书调配了涂料,裹了个纸帽子涂墙。
云在却笑弯了眼,唇露出细米一般的白牙,夺走了她的刷子和纸帽,站在她的身旁慢慢悠悠地刷墙,指甲饱满干净,微微泛着苍白。
阿衡也笑:“你弄好了就成了,我先走。”
云在转身看着她:“你去哪儿?”
阿衡莫名其妙:“回宿舍呀,一会儿晚了就封楼了。”
他的脸上却没了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阿衡点头,呵呵地笑:“从明天开始姐给你开小灶,一日三餐,把在在养成个小胖子,怎么样?”
她揉揉他的发,像对着小孩子一般的温柔目光。云在却躲开了,阿衡的手在半空中悬了悬就放了下来。她抿抿唇,知晓他长大了,定然不喜欢如同小时候一般的对待,心中有些酸涩。
云在把刷子扔进桶中,轻轻开口:“为什么,不和我住一起?”
阿衡脱下塑胶手套,淡笑:“你长大了,姐跟你住一块儿别人会说闲话的。我明天早上喊你起床,煮玉米粥成吗?”
云在看着她,目光如云,含笑却不清晰,他说:“言希呢,你不是一直在他家住?”
阿衡看他,自己也挺困惑在在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言希不一样。”
她走了出去,关上门下楼,未走几步却听见楼上有篮球砸门的巨响,心想这谁家的孩子也忒皮了点儿,要是在在,绝对不会这么暴力。
自这一天开始,阿衡每天要校内校外往返好几趟,买菜,做饭,上课,做饭,回寝。
云在问阿衡:“你累不累?”
阿衡正在煮玉米粥,转身摇摇头,眼睛看着他,一径的温柔宠爱。
他笑了笑:“你去当有钱人家的女儿,很久没做过饭了吧?”
阿衡愣了愣,含糊地嗯了一声。她希望在在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吃晚饭的时候,云在问:“你还有钱吗?我想买台手提。”
阿衡皱眉,嘴里下意识地嚼着咸菜,想了想之前打工挣的钱,犹豫着问他:“需要多少钱?”
云在慢吞吞开口:“一万多块。”
阿衡沉默了一会儿,问:“很急着用吗?”
她毕竟从不乱花钱,不比思莞、思尔公子小姐的派头,所以温家半年给她打的钱也就是五千块左右,就算加上之前打工攒下的微薄的一千零几十块,也远远不够一万这个数目。
云在抬眼,黑眼仁儿中是笑意:“无所谓急不急。反正要我买,至少四年内我买不起。”
阿衡心一凉,低着头轻轻开口:“这个星期天,我带你去买。”然后给他夹了一块鸡翅,微微笑了,说多吃些,自己边扒青菜边心不在焉地想着钱的问题。
云在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如云般温柔,却带着钢铁不入的冰冷。
她打电话给温母:“妈,我们学校要提前交……学杂费。”
温母笑了:“好,我明天让秘书给你打钱,八千够吗?”
阿衡有些慌:“不要这么多,妈,要不了这么多,三千……九……”她想了想,舔舔嘴唇,磕磕巴巴,“三千九百……三十块就够了。”
温母笑了:“又冒傻气儿,有谁还汇三十块的!算了,我给你寄五千块,你看着花吧。”
阿衡摇头,眼中却泛了泪水,她觉得自己欺骗了母亲的爱,她说:“妈妈,就三千九,成吗?”
温妈妈听着孩子声音还挺难受,不明所以,但思揣着要给孩子一些自己的空间也就没有问,只是怜惜地开口:“好好,就三千九,不够你再跟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