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里,叶石斜哼哼唧唧的不停叫唤、咒骂着,任他摔碗、摔茶壶、摔枕头等一切他力所能及的能拿到的东西,却也没人理他。
珍儿听到东厢房里叶石斜痛苦的呻吟声,像是受了伤,也懒得理会,掀了帘子直接进了叶白芷的屋子。孙氏在里面养伤。
孙氏这会儿也醒了,两眼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一处,叶白芷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她也没有一点儿反应。
齐珍儿瞅着心惊,拉了叶白芷低声问道:“白芷姐,婶子怎么啦?”
叶白芷瞅了她娘一眼,两眼泛红,哽咽着道:“我爷打了我爹家法,他喊着要休了我娘。”
这?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也不看看他自个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娘支撑着这个家,他能有那么潇洒的啥事儿也不管,整天在外吃喝嫖赌的?现在还想要休了我娘,他敢!”叶白芷现在也不管什么子不语父之过了,恨声骂道。
她这边话音刚落,对面的喝骂声就传了过来,叶石斜也是被气的狠了,忘了身上的伤,起身就想冲过来揍叶白芷,却忽略了身上的上,一下子摔在地上,嗵的一声响。
叶白芷跟齐珍儿都听到对面的声音,也隐隐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想过去看看。
不管他们骂的多起劲,多热烈,孙氏就像听不见似的,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要不是眼睛还在眨,真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虎子看着这样的孙氏,直哭,也不敢往她旁边去。
珍儿猛然想起来,农村有些话说的是,小孩子天性纯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珍儿看着孙氏这个情形,吓了一跳,也没法跟叶白芷解释,抱着虎子去了叶白薇的屋子,让她帮忙看着虎子。接着冲去上房,拉了叶老爷子简短的说了自个的猜测,就把他拉进叶白芷的房间,让他给孙氏诊脉。
叶老爷子跑了一身的汗,却也没责怪珍儿。看到孙氏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孙氏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的样子。
诊了脉,叶老爷子道:“这是痰迷心窍了。肝主疏泄,调畅情志,在志为怒,脾在志为思,忧思恼怒,情志不遂,肝气易郁,脾气易结,气滞痰郁,阻蔽神明,故神智异常,表情淡漠,神智痴呆。我开一些导痰汤,珍儿给你婶子熬了喝。白芷你在这里跟你娘说说话,好好陪陪她。她这是心里郁结所致。”
前面的话很是深奥,珍儿跟白芷都听不懂,不过老爷子让他们熬药跟陪孙氏说话还是听懂了的,各自分工,忙活自个的事。
庖下里这时还是一片兵荒马乱,蒋氏一人根本就搞不定,可惜的是叶白芍带叶白芨回了西厢就再也没出来。
齐珍儿一进庖下,蒋氏就欣喜的招呼她,“珍儿回来啦,怎么样,屋子里打扫好了么?”
齐珍儿一边清洗着药罐,一边道:“没呢,婶子,哪儿那么快呀。我跟虎子两个人做事慢,还得个几天呢。”齐珍儿说着觑了蒋氏一眼,见她脸上扬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心里一暗。
“哎哟,我说珍儿啊,你就是个不会想的。那茅草屋能跟咱这大屋比?你就住这家里又没人说什么,干嘛非要去住什么茅草屋呢?姐弟俩又不好讨生活,这以后可怎么办呀?”蒋氏满脸怜惜,好像真心为他们姐弟俩着想似的。
对于蒋氏的佛口蛇心齐珍儿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只低着头,不说话。
蒋氏知道这齐珍儿不是那么好哄骗的,这要是叶白芨那样的性格就好了,可惜呀,那叶白芨好哄骗却是个没本事的,除了爱打扮,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她这想找个人帮她忙都找不着。
“这东厢房也实在是太挤了,住了两家人呢。要是珍儿实在挤了些,就跟虎子去我们西厢房住吧。白果跟苏子都没回呢,珍儿跟虎子就住白果的屋子,这还有白芍在,你们小姐妹好说说话。珍儿你看呢?”蒋氏道。
这是在讨好她?齐珍儿心里暗暗思索着,刚开始听蒋氏的话,还以为她不死心还在打让自个当丫鬟的主意呢。这一路听下来,却是她想岔了,蒋氏这是在收拢她。可是她无才无德,还在叶家白吃白喝,她不说老早就想赶走自个了么,怎么会对自个这么好?
蒋氏见珍儿满脸思索,以为她动心了,也不炒菜了,过去拉着珍儿坐在灶门上,道:“二房里最近事儿多了些,房子又小,你们住着肯定有些不便。再说你二伯今儿挨了打,心里肯定不舒坦,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这也不好看不是?”
“我一直觉得珍儿你呀,聪明乖巧又听话,做事也有分寸,肯定不好掺和你二伯家的事。今儿啊,我也是这么一想,你还是住道我们西厢房来,一来呢,离了二房,以后面上好看,谁家也不想自家的家务事被外人知道不是?二来呢,你跟那知县小姐是好姐妹,那在贵人面前不能失礼不是?不是我自夸啊,你白芍姐那礼仪规矩可是最好的,以前我带她出门,那些夫人太太的都直夸她呢。以后让你白芍姐教你礼仪规矩,保证让那知县小姐更看重我们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