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珍儿一边洗碗,一边看着在她旁边转悠的叶白芷,满心焦虑,索性停了手,问道:“白芷姐,你有事吗?”
叶白芷拧着眉,疑惑的问道:“啊?什么事?”
真被她打败了!你一直在旁边晃晃悠悠,还欲言又止的,这能叫没事?
“白芷姐,你今天很烦躁哩。”
“啊?”叶白芷还是有些不在状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啦,从知道大伯娘他们以后不在帮我们种地,我就觉得心里很烦躁,我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齐珍儿能理解她这种心情,以前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就像是被精心照料的名贵花朵一样,突然有一天,别人告诉她,欸,你主子不能再照料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得跟那路边的野草一样,承受风吹雨打了。她怎么会一下子就接受了呢?
“白芷姐,你也别心急。你们家再怎么说还有银子过日子呢,你看我跟虎子刚来榆树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也有了自己的屋子啦,今儿还买了小猪崽。明儿我还准备买些小鸡,这家不就更像家了?”齐珍儿以身说法,“你要知道你们不止现在有吃的,不是山穷水尽了,而且还有老爷子跟大伯他们,怎么说也不会饿到你们的,你急什么呢?”
叶白芷也知道这个道理,跟珍儿比,她不知道幸福多少。可是以后没人给她依靠了,她是二房的长女,她爹娘不管用,只有她自个挺起肩膀,她怕她承受不了。
“我听婶子说,以前在城里的时候,你怕二伯乱花钱,每个月都给二伯一部分银子让他用,剩下的钱管的很好啊。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就跟以前一样掌钱就成。”齐珍儿出着主意。
“那怎么能一样?”叶白芷想到以前在城里不用操心的日子,道:“以前三叔经营着药铺,出诊的钱他得,药铺里卖药的钱是我爹跟他四六开的,我们一家什么都不做,一个月就有将近五两银子呢。我就算给我爹二两银子,我们还有三两银子可以花呢。”
齐珍儿听的直咂舌,怪不得叶石燕一家用尽手段也想回城里去重开铺子呢,原来有这么大的利润啊。
“现在种地虽说没那么多的银钱,可收成都是固定的啊,只要省着点花还是够的。至于地里的活计,你跟婶子身体都不好,也不用自己下地,就像大伯娘说的那样,佃给别人种,你们每年收点租子就成。再说,婶子还有一手好绣活,你的手艺也不差,平时绣些荷包什么的去买也有个零花。你们家又没有什么大的花销,攒下来的钱不都是你跟白芨的嫁妆啊。”
从没人这么给她算过账,叶白芷一听觉得还真就是这样。她心急什么呀?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齐珍儿他们坐着马车去集上的时候,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好在天刚晴,地里太湿下不去脚,得等晴个一两天才能下地。要不然叶路远今儿可就不能出门了。
叶路远明显对县城里的事熟一些,下了牛车,领着齐珍儿走了两条街,直接带她拐进一间敞门的大屋里。那屋看着像是个货栈,墙角堆了好些**袋,屋里还有几个汉子坐在那里说着话一个年纪轻些的见他们进了屋,问道:“小伙子,有啥事啊?”
叶路远只听说过中人,以及在哪儿找他们,可没跟他们打过交道,还是有些犯怵的。这会儿听到问话,一瞬间脑子有些懵。
齐珍儿见他神色有异,道:“大哥,我跟我哥带了些果子来卖,可是这果子珍贵,想找人帮忙找个买家。”
众人一听有生意,还是珍贵的东西,都来了兴趣,一个个的道:“什么东西呀,还能算个珍贵?拿出来瞧瞧。”
齐珍儿见他们虽然起哄,动作却也很有礼,没有随意动手翻她拎着的篮子,心里暗暗放了些心。
叶路远听到起哄声才想起来他今儿的任务,见齐珍儿都很淡定,暗暗责怪自个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这会儿定下心,接过话头道:“自家种的,从临安城买的种子,据说是外来番邦进贡的,很是珍贵,各位给看看。”叶路远说的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说完见众人都很感兴趣,就拿开了篮子上盖的布,捡了些草莓,一人发了几个让他们尝尝。
众人见那红红的果子,都很好奇,还真是没见过的物什,不过众人都不愿表现出自己没见过,反正是吃的,就放进嘴里。
味道还真不错,众人都觉得好,可是之前都没见过这个东西,自然也就不好说价了,都沉默着,等有人先开口。
从掀了布子,那群中人里有一人的眼睛就闪了又闪。等尝过了以后,眼里更是迸发出惊喜的光。
叶路远一直注意着众人的神色,见他们都觉得好吃,就问道:“各位看看这个能给个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