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当然并不是什么一往情深青梅竹马、心心相印花前月下……而是,这位侯府的公子,找到女孩的父母,买下了这个女孩。
然后带进城,着人教养,指导,安排……
然后,她进了程府。
也许,象她这样的人不少,从小被买来,教调一番后以各种机缘进入高门府第,不见得立时能起什么作用,甚至可能永远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反正就先那么备着。
等你有能耐在高门里站稳脚跟,甚至象她这样得些宠,于是你就可以起些作用了。
平日里,也不过打探了解些人家内宅动向什么的,无关紧张。真正能近了主子爷们的身,知道些机密大事儿的,其实很少。但就算少,埋下了这样的棋子,有时关键的时候,便非常的致命。
比如现在,争储多么热闹。而她,也一切条件成熟。内宅里有一席之地,男人宠着,能知道多少事儿啊。
现在想要动用这棋子的时候,她在那里先要和主家闹决裂?怎么允许?
所以申建恼了。从前,你都忘光了?连当初带走时,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的亲娘也不要了么?不要太作死噢……
申建看着她闻言变了色,心里就放松了些。
武梁却只觉得漫天的乌鸦飞过……要么,不要了么?假装要么,真的不要了么?
这位五姨娘的从前,还真是高档大气上档次啊,连暗桩这样的事儿,都摊上了一回。
如果她是得过专业培训的,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死了呢。这身为背后隐藏大BOSS的家伙,这么放羊不管,还真是不怕赔本呀。
武梁看着申建,道:“你要如何?”
这地方并不算隐蔽,隔板之外四处透音儿,虽然有几个随从站在外间注意着了,申建也不可能在这里跟她说什么机密的要求。
实际上现在只是不允许她闹腾,要她继续在程府里乖乖哄着程向腾以备用罢了,暂时并无什么具体的指示。
因此申建跟她说完了身世,便道:“你只和程二爷好好的就行,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武梁沉默良久,才道:“我要见我娘。”
申建同意。当然了,不让她见着活物,她尽可以不给你配合。这个女子,可不是个一无所能容易摆布拿捏的。
当然若太容易摆布了,那也不会有那本事亲近主家。
于是两人便约了时间地点,准备下一次接头。
···
程向腾很快来接,听了申建的话,也十分恼火武梁跟那个戏子在一起。
不过当着申建的面,他倒是相当的绅士,只瞪了武梁一眼便算完,一副回头再收拾你的样子。然后跟申建兄弟长兄弟短的哈拉几句,道了谢告了别,把武梁扯进了自家的马车里。
马车上,武梁辩道:“我来酒楼,正巧碰到他罢了,大家认识,难免打个招呼。只是听说他在弄一出新戏,我便想着请他到时候入府里唱这段去,也好给二爷的婚礼添气氛。”
“什么新戏?”程向腾问。最近一直闹情绪懒得理事,当他不知道么,置办婚事她有那么上心吗?
“哭灵。”武梁道。
程向腾:“……你就气我吧。”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反正她就是瞧不得他成亲罢了。程向腾看着那坐在一边不靠近他的女人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里默默叹口气,就把人拉过来揽着了。
这也没见有多生气嘛。
武梁道:“我给你老婆哭过灵,被柳大家的听说了,说我哭得真好啊,哭得跟唱的一般哪。好听,上口,传唱度高……就来打听哭灵的细节,说很合他的新戏,还让我帮着写写词来着。”
“你还帮着写词了?妩儿,你少理会他,没事儿离他远点儿。”
这倒反应快,武梁心里切了一声,道:“知道了,我哪有机会见他,不过是来试吃酒楼的新菜式,准备到时候婚宴上给宾客备上啊,没想到碰巧遇见了他。”
程向腾闻言就哼了一声。贪吃贪玩就罢了,竟然说什么试吃来的,还新菜式,连旧菜式她肯操心置办齐备多少碟多少碗的就不错了吧。
算了,由她去吧,她高兴就好。也这么自由随性不了多久了,成亲,新的生活方式……程向腾默然。
新奶奶到底如何呢,会是象她担心的那样面甜心苦,出手阴损,容不得人么?
如今她这脾气涨得,也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了呢……
程向腾叹口气。
武梁也默然半天,然后问程向腾道:“如今朝堂形势怎么样了?申建这个人,和二爷可是一伙儿的?”
程向腾看了她一眼,自动省略了前半句,只道:“从前兵营里的哥们儿,大家一处玩的。你不是都认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