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安王府中。
炽热的太阳悬挂在头顶,一排排高壮的粗树枝叶茂密,树枝晃动间,一名白衣的少年正站在粗枝上敲敲打打,知了的聒噪遮住细微的脚步声,周长余捏着封信走到树下。
“这个时辰,主子竟不在书房?”
修白听到声音停下动作,他转了下手中的剑坐到树枝上,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道:“主子头疾又复发了。”
周长余惊讶的挑了挑眉,他抬头看了眼今日过分热情的太阳,“这也不是阴雨天啊,怎么还会头疼。”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修白晃了晃自己的长腿,其实自顾善善跑了后,他家主子心情就没好过。耳边全是知了放肆的叫嚣声,修白仰头看了眼头顶的绿枝,举起剑又大力敲了几下道:“大概是这些蝉声太吵闹了吧,这几日爷都没休息好。”
“对了,你来做什么?”
周长余退后一步躲开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勾了抹笑容,“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缓解爷的头疾,但好像是世子妃送来的。”
“什么东西?”修白自树上一跃而下。
他跳到地面上拿过信封,左右看了看发现信封封存完好。光是摸着这信封还挺厚实的,修白见过阿善的字,所以从信封面上那四个‘容羡亲启’中认出她的字迹。
“走,咱们去找爷。”
两人走到寝房门边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爷,周门主带了一封信来。”犹豫了片刻,修白硬着头皮又敲了敲门。不是他太怕容羡,而是最近他家主子的脾气实在是不太好。
对看了一眼,见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修白不敢再敲了,他拍了拍周长余的肩膀刚想让他等会再来,寝房内微弱的动静声响起,有人哑声开口:“进来。”
在房门被推开后,容羡拢了拢衣服从软塌上坐起。
这房间的阳光自从阿善走后就被他下令全部挡死了,屋内燃着清雅的凝樨熏香,昏暗安静中并未让容羡的头疼得到好转,他的脸色是一日比一日差,就连红润的薄唇颜色也淡了一分。
“找到人了?”青丝随意披散在肩膀,容羡按了按额角,懒散的背靠在软垫上。
修白将房内的挡帘拉开一些,阳光照进房内的同时也打在了容羡身上,他眉头轻颦着,俊美的面容上皮肤苍白的失去血色,在周长余将信封呈上时,他宽大的衣袍垂到地上,两指将信封捏过。
“她写给我的?”轻轻笑了下,容羡懒散将信封拆开。
整个过程中他从容不迫眉宇冷然,于是周长余和修白就站在一旁,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房间中安静的只有信纸发出的微弱声响,忽然之间,容羡盯着那信纸低声一笑,漆黑的双眸暗意涌动,他五指一松,任由拿几页纸落在了地面上。
“头疼的眼睛看不清字了,修白,你捡起来念给我听。”
头疼到看不清字,这么严重吗?
容羡话语刚落,修白就惊讶的张大嘴巴,他没心思去捡信了,正要问要不要找南宫先生来看看,就看到一旁周长余对他使得眼色。
“……是。”
弯身捡起地面上的信纸,修白总算明白容羡话中的意思。这哪里是看不清字了,而是这信封中话里话外都让人看了心情暴戾烦躁,根本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有的时候,修白不得不佩服阿善的胆量。
阿善找黑山捎来的那封信,前两页都是威逼胁迫外加字字想和容羡断绝关系,整整两页她表达的就那几个意思,总结下来就是——
一:就算我逃跑了你也不准伤害我的亲人朋友,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二:既然我逃跑了你就别来找我了,反正咱们二人也没有感情,彼此放过,各过各的不好吗?
三:我求你了咱们恩怨两清吧,我已经在找破解独情蛊的法子了,等我找到我就派人送给你,外加送你颗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所以第三页和离书你签了吧,顺便保证不再纠缠我不再想杀我。
四:如果这些条件你都答应了,那么作为大反派的你应该说话算数哦。
修白磕磕绊绊的将那两页满满的字念完,翻过第三页,他咳了一声,看向正闭着眼睛侧靠在软塌上的主子。
“爷,顾善善把和离书都写好了,她说、说只要你肯放过她,她一定能把独情蛊的解药研究出来。”
“那她研究出来了吗?”
容羡听完后睁开眼睛,幽幽看向修白手中拿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