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到底是谁买走了兰香?”寒雪凤继续追问着秦厚林。
“买兰香的是现今凤凰镇照相馆后面那老房子的主人,一次兰香去照相正好碰上,他就动了心思。又碰上兰香她娘这样精明的寡妇,替女儿倒也算来算去,与其跟个穷汉种一辈子田,不如上富人家去;人是老了点,瘪了点,但有钱就行。”秦厚林说着兰香的命运。
“秦老师,兰香答应了吗?”寒雪凤问。
“经中人往来说合,花轿算是不抬了,里外的衣裳都一一做得,说好了接人的日子,姑娘夜里却偷偷跑了。她只挎了个包袱,裹了几件衣服,半夜里敲她情哥哥的窗户,把这后生招了出来,那干柴烈火,当下便委身于他。又抹着眼泪,发下山盟海警,说好投奔山里,烧山开荒为生。”秦厚林讲着兰香的故事。
“那后来呢?兰香和她的情哥哥终成眷属了吗?”寒雪凤想知道结果。
“后来,他俩来到河边渡口,望着滚滚的河水,这后生竟踌躇了,说是回家去拿把斧子,抄几样做活的家伙,不料被爹发觉。做爹的拿起柴禾就打,打这不孝之子,做娘的又心疼得不行,可也不能放儿子离乡背井。做爹的打做娘的哭,哭哭闹闹天跟着就亮了。”秦厚林讲着后生的遭遇。
“不好,那兰香一个人在渡口等了一夜?”寒雪凤担心的问。
“早起摆渡的还说看见过一个拎包袱的女子,后来就起了大雾。天越见亮,晨雾越浓,从河面上腾腾升起。摆渡的加倍小心,碰上行船还算事小,叫放排的撞上可就遭殃。”秦厚林继续讲着兰香的故事。
“兰香到底怎么样了?”寒雪凤焦急的问秦厚林。
秦厚林说:“岸上聚集许多赶集的人,雾里传来一声喊叫,刚出声又噎了回去,水声扑腾了一下,耳尖的说还不止一下哩,人又都在讲话,就什么声音也听不清了。贫嘴的妇人说,那天早起就听见乌鸦在叫,那黑乌鸦叫着在天上盘旋,准闻到了死人的气味,人要死未死之前先发出死亡的气息,这如同晦气,你看不见,闻不到,全凭感觉。”
“秦老师,你说我带着晦气?”寒雪凤觉得秦厚林说的兰香就是自己,于是反问道。
“不要把别人的命运投射在自己身上。虽然人与人的命运有相似之处,但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你不要自己同自己过不去,你有种自残的倾向。放过自己就是放过别人。”秦厚林解说着寒雪凤的质疑。
“才不是呢,生活就是无时无处都充满了痛苦!你也就听见她叫唤。”寒雪凤反驳道。
列车驶过江南的青山绿水,秦厚林的眼前依然挥不去黄土地的身影。硬币在天空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村子里的锣鼓震天响!“厚林,明年过年再不结婚就鸨回来了!”姐姐的话犹如一枚坚硬的铁钉扎在自己的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