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志得意满,暗道:“父亲大人果然高明啊!像这钟收编降卒的一本万利的生意,本将学会了,以后也定当效仿。”
顶盔贯甲的刘光世转回头,面向前方,因胯下战马跑得太快,他头上那艳红的盔缨飞快地向后飘展。
刘光世左手微微地一带缰绳,好让他骑着的这匹跑得太快的玉兰白龙驹,微微地放慢一下速度,好等着他后面落远的五百名骑兵精锐跟得上他。
像韩世忠那般敢把所部骑兵扔在后面很远,单人独骑地冲杀进敌阵,打死刘光世他也不会那样做的。
他刘光世,这位将门二代,惜命得很!
刘光世向来都认为,比他小一岁的韩世忠缺乏将帅之才,哪有将帅像泼韩五那般好强斗狠、不惜自己性命而奋勇当先、冲锋陷阵的呢?
‘泼韩五,就一莽夫而已!’
刘光世与韩世忠基本算是同龄之人,又同在西北军中的刘延庆部为将。
十余年前,他刘光世算是依仗着父亲刘延庆的军功,按照朝廷圣恩的惯例,他荫袭为西北军中的低级武将,再靠着其父的提拔和派其去打必胜之仗,他现在已经升任成为西北郎延路兵马都监这样的中级武将了。
而韩世忠却是从小兵做起,因军功而升任到如今的偏将。
刘延庆经常在刘光世面前夸赞韩世忠勇武无比,他日之后,必为一代名将……
故此,刘光世心早就憋着一肚子不服韩世忠的闷气,怎么瞧韩世忠都不顺眼。若是韩世忠不在他刘光世的面前时,他便会对外人喊韩世忠已经不叫多年的浑名“泼韩五”。
此时,刘光世骑在故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的玉兰白龙驹之上,周围有五百名骑兵精锐保护着,他看到前方二十余步远,韩世忠所部骑兵正与方腊匪军拼杀着,而那“泼韩五”却不自量力地一骑一刀,力战着敌军的四员骑战马的猛将。
刘光世鄙视地一笑,他根本不会管那“泼韩五”的死活,希望他被四名敌将围战的时间越长越好,他右手提起长枪,威风凛凛,向前一指,高声道:
“吾部儿郞,不必管面前战事,快马加鞭,随本将杀入匪军女元帅溃部之中,活捉方百花!杀啊!”
“杀啊!”刘光世所部骑兵领到军令后,根本不敢管韩世忠及所部骑兵与匪军四位骠骑将军及所部的混战,一同快马加鞭,保护着将门二代刘光世,向前方七八十步远的匪军女帅溃部冲杀而去……
此时,韩世忠正在力战匪军的四位骠骑将军,突然瞥见威风凛凛的刘光世领一大队骑兵,从他左侧二十余步远处,绕过这里的战场,直接向匪军女帅方百花溃部冲杀而去,根本没有助他一起对付这匪军的四员骠骑猛将的意思。
“娘的!”韩世忠大骂一声,与此同时,他也猛地发力,向扬起手中大刀,用精钢大朴刀的刀背,架开了匪军骠骑将军徐方砸向他头顶的铁槊。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徐方的铁槊被韩世忠的大刀磕起很高。
徐方的双手顿感阵阵发麻,还好铁槊并没有脱手。
还没有等徐方使出下一招时,韩世忠就势将扬起的大刀,猛地向徐方腰部横斩地去。
“咔嚓”一声,徐方被韩世忠拦腰斩为两段。
“啊啊啊啊啊……”
徐方的上半段身体,摔落到马下,暂时还活着,痛苦无比地惨叫着,惨状难以入目……
而徐方的下半段身体,因双脚还牢牢地蹬进马镫之中,故此,受惊的战马载着徐方的同样血流不止还有断肠的下半截身子,奔跪至远方……
其实,刚才那四员匪军的骠骑猛将,是一起围攻韩世忠的;
只是刘赟、张威、郭世广是用手中兵器先攻向韩世忠,却被骑技精湛的韩世忠给躲避过去,恰巧纵马来到了稍稍有点落了单的徐方面前,在摚架开了其砸下来的大铁槊后,顺势用最简单而快速拦腰斜斩,将其斩杀。
天生神力、自少练武、“鸷勇绝人”的韩世忠,其武功没有一丁点花哨炫酷的多余动作。
他力求干净利落,在保证自己不被敌人攻击到的前提下,用最快最省时省力致敌于敌地的招式,
就是这位十八岁从军至今已经十二年的韩世忠,在西北历经对西夏大军上百战中,一直以来敢于奋勇冲杀在最前面的资本。
韩世忠斩杀完匪军的骠骑将军徐方后,根本不想恋战了,他看到刘光世率四五百名骑兵擦肩而过直奔方百花所部溃败大军而去,便知刘光世想抢军功。
韩世忠暗道:“刘光世你不参战助吾,弃吾力抗匪军诸将于不顾,却想抢此头功,吾韩世忠岂能让你!”
“驾!”韩世忠双脚一点镫,高声命令胯下乌骓战马,从已经毙命的徐方那上半段尸体飞跃而过,追向前面刘光世所领的五百名骑兵精锐。
匪军的三员骠骑猛将刘赟、张威、郭世广,恼怒无比,他们来时本来是八员骠骑猛将,此时却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而他们却不知道连杀他们五位兄弟的这员骑黑马使大刀的宋军猛将,姓字名谁。
雷厉风行、勇冠三军的韩世忠,在与敌人作战交手时,他根本不会像评书或戏曲里那样,在阵前与敌将互通姓名。
韩世忠的原则就是:
遇到敌人时,多磨叽半句话,就有可能抓不住转瞬即逝的有力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