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珊端着饭菜回来时,陆喻舟正站在水盆架子前梳洗。
见他如此,宝珊提醒道:“你的手不宜沾水。”
陆喻舟单手掬了一把水,拂在脸上,“我用左手。”
不认同他的做法,宝珊放下饭菜,翩翩走过去,“我帮你吧。”
陆喻舟愣了一下,看着她将帨帕浸泡在水中,素手捏着一角来回晃动,帨帕似变成了一条长尾游鱼。
拧干后,宝珊抖开帨帕,踮起脚替他擦拭面庞,如同当初在国公府时一样,动作轻柔、细致入微。
陆喻舟很想握住她的腕子,告诉她不必为他做这些,可心里那点小欲念疯狂滋生,想要接受来自她的关心。
递上涂了牙粉的木齿,宝珊挑眉,“自己能刷吗?”
陆喻舟好笑道:“能。”
宝珊将牙筒倒满水,放在一旁,没再管他,带着阿笙坐在炕几前。
洗漱后,陆喻舟清清爽爽地坐在母子俩对面,左手执勺,舀起一勺粥。
阿笙戴着围兜,吃得香喷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山珍海味。
缃国公站在门口,瞧见三人围坐一起用膳的场景,笑呵呵撂下帘子,感觉他们的婚事有戏了。
前半晌,慕时清带着家眷离开林苑,在回去的路上,问向宝珊:“要给陆子均机会?”
宝珊歪头靠在邵婉肩上,摩挲着邵婉的手指,“嗯。”
慕时清心情复杂,但并没有阻止,“想好了?”
“想好了。”宝珊柔柔一笑,眸光像是飘浮在云海,望见了山峦那头,“女儿想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慕时清拍拍女儿肩头,“虽然为父还未原谅他,但既是你的决定,为父不会阻挠。”
他只给陆喻舟这一次机会,仅此一次。
晌午时分,太医为陆喻舟换好药,又施了一副针,叮嘱缃国公道:“世子近日不可操劳,需安心养伤,方可痊愈。”
“有劳。”缃国公叫人送太医离开,自己扶着陆喻舟坐上马车,好心情道,“为父今儿就去找个最好的媒妁,势必将你们的婚事尽早定下。至于你母亲那里。。。也不必去征询她的意见了。”
赵氏是什么样的嘴脸,缃国公算是看透了。她是不会诚心诚意为儿子着想的,但只要她不起幺蛾子,自己还是能敬她为国公府的女主子。
回到府宅,赵氏迎上来,对父子俩嘘寒问暖,“我让丫鬟为世子准备了人参汤,待会儿让人送去梅织苑。”
赵氏围着陆喻舟打量着,“伤了手可是大事,还需让人好生照看呢。世子身边缺伺候的人,我想将我身边的大丫鬟送给你。”
陆喻舟眉眼淡淡,“不必。”
搁在以前,缃国公也会帮忙劝劝,毕竟儿子公事繁忙,需要一个人照顾起居,身边唯一的李妈妈又要替赵氏打理府中大小事,不能随叫随到,而且,有些更衣沐浴之类的事,还是得要通房丫鬟来做。
但此时,说亲在即,他可不敢让儿子招惹个通房,“子均一个人习惯了,这事儿别再提了。”
赵氏面上堆满笑,“老爷说怎样就怎样,我哪敢有异议。”
回到二进院,赵氏让人抬了一桶浴汤,想亲自服侍男人沐浴。
“不用,我自个儿来。”缃国公摆下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见丈夫如此冷漠,赵氏冷着脸往外走,却听男人道:“这几日,我会找媒妁去慕家替子均说亲。”
迈出去的步子顿住,赵氏猛地回头,“你要给子均和宝珊说亲?”
“嗯。”
赵氏眸光一闪,走到浴桶前,“那也该由我来操办此事。”
上次给儿子说亲的事犹记于心,缃国公才不会再让她去搅合,“你事情多,不必惦记这个事儿了。”
赵氏委屈道:“我是国公府主母,长子的婚事,怎么也得经过我手,要不然传出去,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你存心让我抬不起头是不是?”
缃国公洗了一把脸,皱眉道:“你和子均的关系,还用我提醒吗?其他子嗣的婚事都交给你操办,子均的就算了。”
赵氏气得想把浴汤灌他脸上,“不管就不管,子均那么多挑头,我还懒得管呢。”
“对对,”缃国公巴不得她不管,“你就喝喝茶,聊聊闲,坐等儿媳妇进门。”
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