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着唇,唇角微微向下弯,侧脸线条紧绷着,这副冷漠隐忍而又不自知的表情就闯进了她的眼里。
心口又是一刺。
作为祁尊的法定妻子,她竟然才知道,生活上原来他需要如此细致的照顾,他经常出差,满世界飞,她从来没帮他收过行囊,这些都是他的秘书在做吧,又或者是那个女人在默默的为他打理吧。
突然想起以前逸凡说的一句话:认识一个人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抱希望地去爱那个人。
林沫冉垂下眼眸,不禁扪心自问着:对一个一点都不了解的人,我真的认识过他吗?如果连认识都谈不上,那这种痛苦的感觉,真的算是爱吗?
可是,祁尊真的太难了解了,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让她实在看不透全貌,他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是存心不让所有人看清他,就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那三个男人都时常揣摩不透他,更何况是她呢。
于是,一开始她就放弃了要去了解他,但又被他诱惑着。
此时无意中看见了他的另一面,林沫冉有些措手不及,在心里怎么都抹不去。
她的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意识里只有他那张冷漠隐忍的俊脸。
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呼唤声,又急又冷的命令语气:“林沫冉!我警告你,不准再睡过去,你要敢睡过去,就别想喝水了。”
她动了动眼皮,费力的应了个字:“嗯。”
“一个小时,就有水喝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些。
五分钟后。
“林沫冉!不准睡!你要敢睡过去,我就从窗口把你扔出去。”
她再次费力的应了声:“嗯。”
“坚持半小时,很快就下高速了。”
***
“嘶······”
右手背上很疼,像是谁在用针扎她,一会儿又转移到了胳膊上扎,胳膊停止刺痛感了,左手背又开始疼了。
病床上的人儿,表情痛苦的皱紧了眉头,昏迷中都被痛的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呻吟:“唔······”
病床前围了一圈儿医务人员,负责输液区的护士长远远的站在一旁,左手轻轻揉着发红的右手,眼里的泪花还没干。
病床上这位中度中暑的女患者,血管实在是太纤细了,真的很难找准,几个小护士实在没办法下针,就叫了经验颇为丰富的护士长来扎。
结果她连扎了三针下去都没找准血管,病人白嫩嫩的小手看着就浮肿起来了。
在她准备硬着头皮扎第四针的时候,病床前的这位异常养眼的男家属彻底来火了,忽然一把捏住了她拿针头的右手,力度大的手顿时就痛麻了。
男人用力的挥开了她,掏出钱夹来,拿了里面所有的现金,一大叠,随手就扔给她,开口冷得让人发颤的语气:“滚去把你们这儿医术最好的医生叫过来,给她打针。”
这男人的气势太凌厉了,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清贵,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在她们这种不太发达的小城区,谁见过像这种随便一扔就是一大挪钱的人?
他捏护士长那一下不轻,但也没多大问题,这钱显然是丢给她堵嘴的,一旁的几个小护士盯着那叠红票子,眼睛都直了,只是被捏痛了手就得了这么大笔补偿费,谁不想要?
果然谁都抵抗不了。
护士长只微微挣扎了一下,就拿了钱,憋着泪花子,跟没事儿人似的,还给人家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技术不到家,我马上去给您叫医生过来。”
病房里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
即便是有了几十年医疗经验的老医生,拿着林沫冉的小手都犯难了,放下她的手,顶着病人家属巨大的视线感,医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打脚上吧。”
一旁的护士立马帮忙把病人的右脚背露出来,垫了个枕头在下面。
脚上的血管也同样纤细的不像话,医生一针下去没回血,轻轻挪动针头去拨血管,病人又细微的发出了一声呻吟:“嗯······”
“该死。”男人低咒一声,忍不住冲医生开口:“轻点,她很痛。”
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停了停手里的动作。
作为医生他也着急病人的情况啊,中暑昏迷将近两个小时才送医院来抢救,只怕是再来晚一点,神仙都救不了这女娃了。
老医生瞟了眼祁尊,边继续低头找血管,边长者的语气说道:“年轻人,女朋友得好好照顾啊,你看看现在多麻烦?”
祁尊僵了下,竟然反驳不了人家。
好在总算是拨到血管扎好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