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邓曼玲拉着她说了一个八卦:“你听说了吗?”“什么?”知道的八卦太多太劲爆完全不知道你们在神秘哪个。“今年开学的时候,十班刚转来的一个转学生,本来好好的,但是前两天……跳楼了。”杨绵绵吓了一跳:“没听说啊?”“说了,一早上大门就说了啦,你自己太恍惚没听见。”发圈冷静道,“听说是因为班里的谣言太厉害了,不过幸好被救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就是周五晚上,大家都放学了以后,她一个人偷偷爬到天台上,要不是被保安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邓曼玲小声说,“学校不让传,我也是听说的。”杨绵绵听过也没放心上:“高三压力大,难免的,哪个学校都有,没事儿。”“不是啊。”童欣也凑过来八卦了,“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听说是传了很不好的话。”邓曼玲追问:“不是因为高考啊?这个时候还会有别的事儿吗,失恋了?”童欣遗憾地摇摇头:“听说十班的人都被一个个叫去办公室过了,嘴巴紧得不得了,问不出来。”“别人的事情,我们听过就算了,还是想想马上要来的一模吧。”邓曼玲的态度就好像是一班其他每一个学生的态度,八卦一下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里。杨绵绵也是,直到她知道想跳楼的那个人是谁。“你说是谁?”“陈悦,新转来的,以前是私立高中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高三转学啊,不过我听说她休养过几个月。”论八卦,谁也比不过这些一天到晚在学校里的家伙,校长每天上几次厕所都一清二楚(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我听说了,是因为她们班里有一个正好是她表姐的朋友,和别人说她被强~奸过,说她不自爱不检点什么的……”“啊,怎么会这样……”“对啊,说她招蜂引蝶,穿得暴露所以才被人……说她怎么还有脸来学校……”杨绵绵咔嚓一下咬了下去。笔:“绵绵,冷静点,咬我我不疼你牙疼。”杨绵绵:“0。0不好意思。”她把笔放回去,从桌肚里抽出手指饼塞嘴里磨牙,这据说是给小宝宝吃的,但是她觉得用来磨牙也很棒,所以经常会买来满足一下嘴巴。“冷静不了,这真是够了。”杨绵绵咔嚓咔嚓啃骨头一样嚼着饼干,“这是什么世界啊。”她之前很费解为什么陈悦那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打她,但现在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也许在那个时候,陈悦感受到的并不是死里逃生的庆幸,而是对未来黑暗的绝望。高三绝大部分副科都已经被主课占据,除了体育课之外,为了保证大家劳逸结合,老师们还会鼓励大家体育课出去活动一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作为学霸聚集的一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埋头苦读,只有少部分人决定出去透透气。杨绵绵就是出去透气的,天还没有回暖,教室里关着门窗闷得慌,她沿着操场的小路慢慢走着,结果手机居然响了,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就三个人:荆楚、邓曼玲、童欣,想也知道是谁了。对于警察蜀黍会在这种时候给她发短信,杨绵绵表示很意外很意外。荆楚的短信很简单:小琪去你们学校插班了,应该是在十班。杨绵绵回:啊,这么巧十班是个很特殊的班级,在一中的几十个班级里,它不上不下,但绝对很特殊,因为十班的学生有一大半都是交了赞助费进来的,因此时常会有插班生,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没有想到除了陈悦以外,小琪也转过来了,不过从侧面也表现了,常雁对她是真的不错,一中的学习氛围和师资力量远超过其他学校,当然,赞助费也很贵就是了。说曹操曹操到,她刚这么想着,就听见体育馆后门的小巷子里有人说话,杨绵绵上前几步,就听见小琪在那里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因为那些愚蠢的话而退学,今天你可以退学,以后你想怎么办,自杀吗?”“你不明白!”陈悦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们都知道了,每个人都知道了,我要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你冷静一点。”小琪试图说服她,“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总得重新开始,马上就要高考了,你难道还打算在家里躲一辈子吗?”“每一个人都知道了,他们都在嘲笑我,你没有经历过,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陈悦推了小琪一把。“谁说我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比你更可怕的事,对你来说,那只是一晚上,几分钟的恐怖,我呢?我遭受了整整两年的折磨!可你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你要坚强一点。”小琪蹲下来安慰她,“没有人会嘲笑你的,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杨绵绵听着她们的对话,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在原地呆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前去,转身离开了。也许她对于陈悦来说,是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的见证者,她还是不要出现去刺激她了,只希望和她有着相同经历的小琪能够帮助她走出那段阴影吧。死亡有什么用呢?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会为你的死而伤心。站起来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活着比死亡更好。晚上她一边在家里泡脚一边和荆楚打电话说这件事:“真是不能理解,被强~暴是她的错吗?怎么一个个都来指责女孩子不检点,神经病啊,这是在为罪犯开脱吗?”“这个社会对女性有很多不公平,对受害者太苛刻,对犯罪者太宽容。”荆楚见过不知多少相似的案子,哪怕最后强奸犯判了刑,刑满释放后依然潇洒地活着,而作为受害者的女性可能自杀了、得了忧郁症,被折磨一生一世,“而且,强奸案绝大多数都是熟人作案,绵绵,长点心。”对于荆楚的提醒,杨绵绵嗤之以鼻:“瞧瞧,明明是那些人要犯罪,干什么要女孩子小心点儿?我穿得少就是我活该啊,那你被抢劫怪你钱多咯?”荆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我能怎么办,绵绵,我想想我曾经遇到过的这些案子,就觉得你不在我眼前我担心得不得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拔高了声音,“谁不长眼试试。”荆楚放低了声音:“可我现在就担心得不得了,怕你晚上睡觉睡不好,怕你踢被子,怕你忘记喝牛奶。”“……哼哼,”她突然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一个“我想你”,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踢了踢水盆里的水花,水盆尖叫一声:“不准玩水,要洒出去了!”她讪讪地停下了动作,嘀咕道:“谁让你在加班的……你的案子呢?”“案子比较简单,就是……有点特别。”荆楚想起这个案子就觉得毛骨悚然。杨绵绵好奇地追问:“多特别?”荆楚并不想回答:“你该睡觉了。”“不说就不睡!”她居然学会这么威胁人了,手段之幼稚让她的手机都忍不住囧了,可荆楚偏偏吃这一套:“好吧,是吃人。”“什么意思?”“一个男人把他的女朋友吃了然后抛尸,结果被一个夜班司机看到了,报警了,案子很顺利,但你简直无法想象他在和我们形容吃人肉的那种表情。”荆楚摇了摇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杨绵绵噢了一声:“是有点恶心。”“不和你说了,你该睡了。”荆楚转移了话题,“海盗在不在,让他陪你睡,别怕。”杨绵绵:“……”她一点都不怕,不过还是喜滋滋接受了他的好意,“在呢。”海盗瞥了她一眼,淡定地趴在床尾扫了扫尾巴。“门窗关好没有?”门&窗:“废话!”“关好啦。”她拖长声调。“牛奶喝了吗,钙片和维生素片吃了没有?”牛奶箱&药瓶:“吃啦╮(╯▽╰)╭蜀黍好啰嗦!”“你好啰嗦。”和杨绵绵打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他从办公室里走出去:“怎么样?”“供认不讳,但是说实话队长,他的描写太恶心的,记录做的我都吐了。”刚刚从厕所吐过回来的柳玉抹了抹嘴巴,“真变态。”其他人深有同感。毕竟,不是所有杀人犯都会陶醉地和警察描述“她的舌头肥嫩多汁回味无穷,比接吻更令人着迷”“她大腿的肉鲜嫩细致,淋上酱汁更胜生鱼片”。等到荆楚忙完这个案子,已经是半夜一点多,虽然24小时内破案,但因为案子的变态程度,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一个个恹恹下班。荆楚原本是想开车回家的,但刚刚开出警局就改了主意。奥迪车:“↖(^w^)↗要去绵绵那里嘛,好棒!”完全被看穿了荆楚毫不知情。他有杨绵绵家里的钥匙,轻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在门边悄无声息看着他的海盗,他确信如果来者不善,它会冲过来朝着他的动脉来一口。“嘘——”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海盗退后几步,却没有放松警惕。荆楚也不在意,他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床边看着她,杨绵绵睡得很熟,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轻轻出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被窝,还是暖暖的。电热毯:“我有乖乖给绵绵取暖噢╭(╯^╰)╮”荆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想过来看她,明明都那么晚了,而他也十分疲倦,只是那一刹那,突然很想很想见她,明明昨天才分开,就觉得想得不得了。简直是中了邪似的,可爱情不是如此吗?荆楚俯下身来,在她脸颊上吻了吻,然后起身拿起外套想走,谁知道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大半夜的来我家,我报警了啊。”荆楚失笑,柔声道:“吵醒你了?”“那么晚了,”她揉着眼睛开了灯,“你怎么过来了。”“来看看你。”他轻轻说,“我有点想你了。”杨绵绵托着头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张开怀抱投入他怀里:“好吧,看在你那么诚实的份上,我们先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