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业慌张地推门进来时,江风正好抬头看他。
眸子里的无助和难过,让李隆业一瞬的失神。
江风说:“我要带鸣雀去丘山。孙老头一定能治好她的舌头。”
李隆业点头,说:“好,我陪你去。”
江风又说:“请王爷出面,同宁王斡旋,我一定要见到袁瑛。”
李隆业仍然点头,说:“好!”
江风说:“是我胆小怕事,只顾自己活命,不顾她俩死活。我以为只要我把银子全都拿来救她,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过日子了。我以为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能力,就可以对袁瑛可能遭遇的苦难,当做没办法。”
李隆业安慰道:“这是她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江风喃喃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一度把玉玺当做烫手山芋,怪袁瑛把我牵扯进来。我还在心里怪她,扰了我平静安稳的生活。”
李隆业将女孩抱在怀里。
她抽泣着说:“我原来总是怨天尤人,怪祖母偏心,怪母亲严厉,怪父亲冷漠。可从一开始,袁瑛就对我很好,我那时处境艰难,她每每为我出头。我觉得我各个方面都不如她,接受起她的偏爱就心安理得起来,并且不认为自己可以付出什么,因为她什么不需要。”
“其实,我骨子里就是自私和冷漠的。待我不好的,我便嫉恨,待我好的,也不思回报。”江风似是恨极了自己,说道。
李隆业不忍她苛责自己,便说:“你那时自身难保,又能顾得了谁呢?”
江风激动的说:“不。我有机会。”
她抬起头,看着李隆业心疼的眼眸说:“我们在酒月楼时,曾向王爷打探袁瑛下落。王爷那时说,袁家只余一子,我能……”
江风面色痛苦,说:“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多顾虑,不只想着保全自己,跟王爷坦白袁瑛和玉玺之事,王爷必定愿意尽力去搜救袁瑛,她或许就少受一些罪了。”
李隆业见她什么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招揽小,便说:“我们当时只一面之缘,玉玺事大,换成谁都不会轻易那样做。”
他思忖片刻,才说:“真正有错的,不是袁瑛主仆,更不是你,而是对她下毒手的人。如果是武三思也就罢了,人死债消!可如果是旁人,我们一定要帮他们讨回公道。”
江风终于找到了可以慰藉自己的精神力量。
是的,究竟是谁!下此毒手!
李隆业见江风有所开解,便说:“鸣雀一晚未睡,吃了安神药让她歇一歇,你别在这扰着她了。醒来,舌头又要疼了。”
江风自然知道李隆业的意思,便只好跟着他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关山云和裴谈一起来了。
关山云先去看了鸣雀。
在很古早的时候,关山云和袁瑛是凉州城男女之中风向标。
男生们都称呼关山云一声大哥。
女生们无不以袁瑛为表率楷模。
两家还动过儿女婚事的念头,只是两个人都不同意,这才作罢。
出来后,关山云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就绷着那样一张脸,又同李隆业闭门会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裴谈和江风等在外面。
裴谈见江风神色萎靡,双目黯淡无光,全不见往日神采,心中不免唏嘘。
江风问:“是王爷请大哥来的?”
裴谈答:“是吧。”
江风看了他一眼,又问:“履道里的宅子,是你买还是大哥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