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了然,却懊恼方才的鲁莽。
李隆业见江风一脸凝重,笑道:“你姐夫平乱首功,带着五千精锐长途奔袭,阵前一枪挑了默啜的长子。陛下已亲自擢拔他为轻车都尉,你说算不算双喜临门?”
江风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郡王,讨好道:“王爷何必留关公髯,合该轻摇羽毛扇。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
“本王不敢自比关公,更不敢比孔明。”李隆业挡住了第一波糖衣炮弹。
“明明是王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不想被姐夫抢了功。”江风忿忿道,誓要把马屁拍在马屁股上,还要拍得响亮。
李隆业见过各种逢迎拍马之人,技术比她娴熟,言语比她动听。
可他却偏偏得意她这样笨拙的讨好卖乖。
但仍不假辞色道:“陛下皇威震慑,将士们一刀一枪拼下来的功名,本王愧不敢受。”
躲过了第二波糖衣炮弹。
江风犹不气馁,继续攻坚道:“陛下励精图治,大唐宗室英勇和睦,文臣武将忠心护国,天朝一派祥和纯善,真乃百姓之福。”
好像刚才说太子造反的那个人不是她。
李隆业嘴角微微抽动,觉着自己若不接下这波马屁,马屁股会被拍烂。看她带着灿烂笑容讨巧卖乖的样子,只得用严厉不起来的语调喝道:“巧言令色的滑头!”
仍觉得是不是生硬了些!
略略想了想,正色道:“你私下抵牾太子,该当何罪!”
江风只得“扑”地跪在地上求饶:“姐姐孕中多思,日夜忧虑姐夫。民女以管窥豹读了些史书,见了些王权争斗便也跟着瞎想起来!还请王爷恕罪!”
李隆业继续恐吓:“今日之言若传出去半句,可是诛族的大罪!你可知道其中厉害?”
江风连连磕头,嘴里一叠声的保证:“我实在是担心姐姐姐夫才胡乱猜测。现在既然知道姐夫无事,再不敢胡言乱语!”
李隆业“封”了口,便起了别的心思,手中把玩着茶杯,挑着眉道:“本王替你遮下这样的大罪,怎么谢我?”
江风顶着灼灼目光,梗着脖子看回去,道:“王爷是二哥和姐夫的长官,他们向来敬重您如长辈一般,江风自然也把王爷当长辈看待……”江风看到大胡子的胡子不易觉察地抖了抖,继续攻坚克难:“小辈犯错,请王爷教诲担待!”
说着又虔诚地磕头!
“王爷皇亲贵胄,富贵无极,定是要什么有什么。我……我……我一介草木,沐浴天家恩泽,以后必定日日烧香礼佛,祈祷江山永固国泰民安,如此才能不枉王爷恩德!”
“哈哈哈!”大胡子朗声大笑,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江风看着笑得胡子乱颤的大胡子,暗道李家的基因果真不赖。
李隆业笑毕,自斟了一杯茶,然后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威胁”道:“小丫头巧舌如簧,看来今日的谢礼是讨不到了。姑娘如此深明大义知礼守法,本王忝为长辈,只有他日登门拜访,同江主簿讨教一二了。”
找家长?!想江风上辈子读书二十余载,虽说学习成绩不咋着,但是人际关系八面玲珑,颇受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从来没被叫过家长!怎么好好地吃一次甜点,前头有个毛小子捣乱,后面有个大胡子一句不合就要找家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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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科学!
她为难地绞着帕子,喏喏着:“这点子事何苦要告诉父亲,王爷抬抬手吧。我……我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谢王爷呀。”
李隆业有些懊恼,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自己也算身经百战了,怎么就被这个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呢?见他唬她,又做出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
李隆业自诩风流,阅人无数,他的红颜知己都是尤物,比她漂亮、比她有才艺、比她善风情。
可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好似平平常常,但总见之不忘。
她恭敬又疏远,明明就坐在对面同他说着话、讨好着他,可他还是觉得她远在天边。女孩此刻红着脸低声软语求他,仿佛从画中走了出来,不再装扮得一板一眼,如她本来那般鲜活地、生动地。
他一时忘情却又欣喜不已。
“就当欠下本王了,他日讨要,可不许再抵赖。”李隆业心情大好,人也大方起来,不等江风说话,便道:“本王今日无事,外面日头正毒,不如送三姑娘回家如何?”
江风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脸颊潮红刚落又涨了起来,忙不迭道:“不必!不必!怎敢劳烦王爷!外面嬷嬷正等着我。天色……”江风看着窗外的大大的太阳,咬着牙道“天色将晚,我也要家去了,王爷请自便。”
说毕,也不等李隆业发话,一溜烟跑掉了。
李隆业看着女孩逃窜,鹅黄的衣角隐没在门口,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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