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万事要格外当心。多听奉国将军的话,万勿私自行事。”钟将军叮嘱六皇子。这毕竟是他外甥,从小又与他亲近,如今要出远门,就算准备得再妥当,他也依旧不能完全放心。
“舅舅放心,我不是小孩子,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说着,六皇子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宫中要害表哥之人与西崖有勾结,我此去正好也查一查,看究竟是谁敢这样害他。”
钟将军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说:“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但还是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那些查不到也就罢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你平安归来才是最要紧的。”
“遥儿明白,舅舅放心。也请舅舅代我转告外祖父,请他不要为我担心。”六皇子说道。
“好。”钟将军点点头。
时辰已到,六皇子也没再多说,上了马后,就跟着奉国将军一起出发了。
钟将军对奉国将军抱了抱拳,奉国将军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风院内,冉凝翻看着年过期间的年礼往来清单,钟溯坐在她身边,帮她敲核桃,屋内炭盆烧得很旺,让人有一种置身春天的感觉。这个月府上往来很多,要提早看,否则到了月末肯定忙不过来。
估摸着小碟子中的核桃够冉凝吃的了,钟溯便停了下来,净过手后,问道:“还有多少要看的?”
“马上就看完了。”冉凝头也没抬地回道,顺手拿了两块核桃肉。
钟溯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冉凝见他似是有话要说,便暂且把册子放到一边,问:“怎么了?”
“这个时辰,六皇子应该已经出发了。”钟溯说道。
“嗯,应该出发了。”冉凝回道,估计不多时,父亲也该回来了。
“这次全是托你的福。”钟溯转身看向冉凝,“若非早知道皇上要让奉国将军护送粮草,我们也不敢让六皇子请命。”
一般来说皇上都是先问有无人想去,确定了主动愿意前往的人后,才会公布带军的武将。所以很多人会担心自己若主动站出来,结果皇上指的武将与自己有旧怨或者根本不靠谱怎么办?这次因为提前知道消息,武将又是奉国将军,他们才会这样放心。
“这我可不敢居功。”冉凝微笑道:“大约是奉国将军想带六皇子,才找了个机会与我提的。要知道,祖父去后,我与奉国将军府并没有什么往来了。”
钟溯摇摇头,说:“镇北侯府与奉国将军更无往来,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奉国将军也不可能想带六皇子。这件事祖父、父亲和我都看得很明白。”
换句话说,奉国将军还是偏向于冉凝的,再进一步说,若到了争位之时,奉国将军很有可能会站在他们这一方。这次带六皇子出京,大概也是想观察一下六皇子的品德和为人。若无差池,这事基本就可以定了。
“这都是我祖父留下的善缘,我只是恰好享受到了而已。”冉凝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如果没有她的祖父,她也根本不可能跟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说上话。
“老万平伯的福泽庇佑了你,也照顾了我们镇北侯府。”钟溯感慨地说道。
冉凝笑了笑,像这样把故后之事都考虑到的人,放眼全北鑫,估计也没几个,而她的祖父就是其中之一。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冉凝语气很平静地说道:“我祖父留下不少人脉,我想与那些长辈多往来一些,无论用不用得上,总归是没坏处的。祖父留下的人,我也比较放心。”
钟溯深深地看着冉凝,他当然知道如果这些人全都倾向于六皇子,会是多大的助力。他也从未想过冉凝可以接触到这些人脉,甚至还是都能说得上话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钟溯叹了口气,“终究是让你为我操心了。”他了解冉凝,自然明白冉凝为什么要与那些长辈往来。冉凝为的不是六皇子,而是他。
“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客气?你好,我才会好。我们不能一直被动着被算计,所以掌握主动权更重要。”冉凝觉得这些不必多说,钟溯也会理解。
钟溯点了点头,他虽想让冉凝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但目前是肯定达不到的。他也不想把冉凝束缚在这院中,浪费她的才华。与其空无地虚耗,不如让她走出去。
两人达成一致后,冉凝开始隔三差五地到之前收到邀请的府上坐坐,陪那些夫人、太太们说说话。女人们聊天,尤其是官宦家的正室,有时候虽看似说得只是闲话,但其中的玄机和意味,只有她们彼此之间最清楚,不必直说,亦能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