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深:“!”他制住她的双手,喘息着,“麦子,我认输,我受不了你勾引。”
麦穗脸一热,嗔他,“你犯浑呢。你妈说你受伤,给我看看。”
季廷深笑了笑,示意她,“那你脱错了,得脱下面。”
“”
季廷深怕她恼,不逗了,“没事,就一点小伤。爷爷给的怀表挡了。”
走的时候他想带她的照片,就把爷爷给的怀表带上,照片放在盖子里,表放在左胸袋里。
麦穗坚持要看,他只好解开军装扯着背心给她看。流弹片被怀表挡了避开要害,这点伤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这会儿伤口还没彻底愈合,所以贴着纱布。
麦穗心疼得很,凑上去轻轻亲了亲,然后替他把衣服系好。
她问他怎么受伤,他就不说了,因为不想敷衍骗她,却又不能说。
季廷深带她去了军区疗养院。
季老爷子已经进入最后的弥留阶段,他清醒的时候把家里能见的人都见过,拼尽最后力气狠骂了季振宇一顿。
他在等季廷深。
这个孙子,一开始他是不喜欢的,毕竟一开始来历不光彩。
可后来看着儿子媳妇儿对孩子不上心,除了给钱也不好好管教,好好一个小孩子要给养废了。他不得已就委托周家一起照顾一下,把他们都丢部队里去历练。原本他也没想会如何,锻炼两年回来给安排个工作拉倒。哪里知道这小子居然有点意思,去了部队以后让人刮目相看。
他交到真正的朋友,知道上进,还会用心喜欢女孩子,老爷子觉得挺好。
真是一个好孩子。
他还让人打听一下,知道季廷深喜欢的女孩子是韩青松家的,韩青松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们自然知道,为国尽忠、不求回报。
他为自己孙子高兴,人生的路总要自己走,不能只靠爹娘。
自己这辈子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就算为新中国的解放做了点成绩,可死去的战友千千万,他们的功绩更大。
如果他们活着,这些将军的称号,就应该给他们。
自己不过是幸运活下来,捡了他们的便宜而已。子孙要将他们这些老头子的那点功绩架起来当天棚,搞什么红几代的,真是荒唐。新中国不就是反封建、破四旧吗?那为什么还想搞封妻荫子这一套呢?
反正在他家里是别想的。
季廷深领着麦穗进了病房,他握着爷爷的手,欢喜道:“爷爷你瞧,我媳妇儿好看不?”
季老爷子努力撑开眼皮,看着眼前挺拔俊美的青年,是自己的孙子,旁边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美丽大气,真是个漂亮姑娘。当年他也喜欢过一个漂亮姑娘,可惜战火纷飞,个人的缘分就如风中的纸灰,转瞬消失。
季廷深对麦穗道:“爷爷夸你漂亮呢。”
麦穗握住季老爷子的手,靠近一点,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眼珠也只能撑开一缝,只怕根本看不见她。
她就当他能看见,轻轻地笑了笑,“爷爷,我叫麦穗,一片片的麦浪丰收了,我是最大的一个麦穗。”
季老爷子瞅着她,真是个俊俏的闺女,和孙子在一起特别好看,跟年画上的金童玉女似的。
他眼皮又颤了颤,看季廷深。
季廷深和麦穗一起握着他冰冷的手,“爷爷,我会和麦穗结婚的,我升职了,我妈管不到我们。”
季老爷子笑了,虽然那笑容不能用面皮表达出来,可他眼里有光芒闪过。
孩子,谢谢你们来看我,让我在临走的时候,心情一片宁静,没有遗憾,也没有愤怒。
看着爷爷缓缓合上眼睑,季廷深俯身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爷爷,一路走好。”
他起身,眼里有泪光,却对流泪的麦穗道:“爷爷很开心,我们也开心,不用哭。”他温柔地拭去她腮边的泪珠,轻轻地亲吻她,握着她的手,“让护士们准备吧。”
季老爷子有遗言,丧事一切从简,不给国家添负担,总理能做到,他们难道做不到吗?
一个中年女干部交给季廷深和麦穗一把钥匙,“老爷子给你们准备了新婚礼物。”
季老爷子的葬礼以后,季廷深带着麦穗去收拾了东西。
爷爷在京留给他一处两进的四合院,里面一应家具都齐备,连厕所都有,专门留着给他结婚用的。
因为老爷子走了合法手续的,这不属于公有住房,而是那种老式儿的房契,在政府备案登记的,这些留给季廷深的东西就是他的,其他什么人包括他爸妈七大姑八大姨任何人都没资格来置喙、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