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身子一僵,张口结舌地瞪着万灵根,“不……不可能吧?他去开封干什么?”
“称王!”万灵根冷冷地说道:“你别忘了,开封城里还有一个楚王呢!”
张浚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眼角不停地跳动着。
万灵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依我推测,刘豫多半是想把康王扣在白沙瓦寨中,一旦老将军率军出城,他就立即带人从济南府直奔开封。只要夺下开封,他就会废了张邦昌,取而代之,再把康王献给金人,绝了赵氏一脉。那时候开封以北就会与金人所占之地连成一片,中原便完全暴露在金兵的铁蹄之下了,最后一道天险便只剩长江,那时恐怕想与金人维持分江而治都难了。”
张浚已经是冷汗淋漓了,听完万灵根的话之后,竟然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他急道:“万兄弟,你可有良策啊?”
万灵根皱眉道:“这里有一个关键,就是康王!只要能够让老将军知道康王安好,他必不会贸然出城,到时候刘豫就是打到开封城下,那也是徒劳之举。”他附在张浚耳边低声道:“我有一个想法,张将军需要绝对的信任我。”
张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万灵根便在他耳边轻声交代起来。
片刻之后,万灵根重新上马,对鲁七公等人高声道:“你们既然认我为雷神上仙,需知上仙自有上仙的法门。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切要听从张浚将军的指挥,若是稍有差池,需知上仙的雷霆手段!”
“是!”那些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深深地弯下腰去。
万灵根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来到王珀身边,拉过她的手低声说道:“珀儿,你在这照顾好你哥哥,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回转。”
王珀不舍地拉紧他的手,“相公,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万灵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照顾好你哥哥,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王珀面色一黯,低下头去,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conad1;万灵根从怀里取出一只信筒放到她手里,“过不了多久,红玉她们就会过来,你把它交给红玉。”
王珀一愣,“红玉姐会过来吗?”
万灵根点了点头,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你知道既可,明白吗?”
王珀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万灵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招呼一声,翻身上马,和外围的骑兵汇合一处,向桃花峪飞奔而去。
张浚见万灵根走远了,冷着脸对鲁七公说道:“七公,雷神上仙有令,你们一切需听从我的指挥,可有问题吗?”
鲁七公恭敬地答道:“全听张将军吩咐。”
“好!”张浚高声道:“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配合我们……配合雷神上仙的行动,你们以前的种种作为,我可以拜请上仙既往不咎。”
鲁七公等人躬身道:“多谢将军!”
“来人!缴械!”张浚大喝一声,扮做民夫的官兵们一拥而上,把鲁七公和他的部属手中的兵器全部收了过来。
张浚沉声道:“七公,实在对不起了,你们要先委曲一下,请到粮车中间去。”
鲁七公等人几乎没有任何反的抗,极为顺从地走进粮车围起的圆形区域中,其它人则全部退了出来。
天色渐晚的时候,远处传来震耳的蹄声,席地而坐的人都站了起来,而粮车中间的鲁七公等人却虔诚地跪了下去。
一支两千多人的黑衣骑兵风驰电挚般冲了过来,为首一人头戴红巾,身披软甲,正是梁红玉,跟在她身边的人赫然是汤怀。conad2;
“就是他们吗?”梁红玉勒住马头问道,汤怀点了点头,指了指人群中的杨自在,“那人就是郑州知州杨自在!”
“红玉姐姐!”一个纤瘦的人影飞奔而出,来到梁红玉马前。
梁红玉翻身下马,拉住那人的胳膊,喜道,“珀儿,果然是你!相公呢?”
王珀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她手中说道:“相公去办事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梁红玉把那物什打开看了看,随后收好放入怀中,轻轻拥了一下王珀,“妹妹,保重!”她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跪着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打马向桃花峪方向奔去。
张浚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一直在那些黑衣骑兵身上。虽然个个都黑纱覆面,但是他仍然能看出其中有一部分是女兵,可是无论男兵还是女兵,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煞气。
直到那一个个挺拔的身姿消失在远方,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和这支队伍还算是朋友。
白沙瓦寨地处颖昌府和郑州之间,但是要从此地到达郑州,则必须拐一个弯途经桃花峪。虽然没有桃花峪那般险要,官道也比桃花峪的还要宽大许多,可连绵十余里的白沙瓦山就在官道两侧,白沙瓦寨主寨就位于官道左侧的主峰内。
白继令能坐上京西北路宣抚使的宝座,和他个人的能力半点关系也没有,完全是因为他的堂兄白崇仁是白沙瓦寨的大头领。朝廷对这位白大头领也没有太多办法可想,要想保证南北官道的畅通,这位大神就不得不供着。
金人入侵,攻入开封,大宋岌岌可危,原本就不怎么顺服的白氏家族当然会浮想联翩了。用两山夹一沟的优势位置从大宋获取好处自然可以,要是以此为要胁向金国讲条件,这位白大寨主是真心没那份胆量。conad3;
所以康王的帅令他可以接了之后就不理,但是刘豫的合作邀请他就不敢不从速督办了。
康王赵构之所以敢冒险前来,皆因那位宣抚使白继令大人对他的帅令是无有不从,极为恭敬,所以给他造成了白家仍然效忠于朝廷的假象。
当他带着二百人的队伍被白崇仁“客客气气”地请进寨子,被分别安排在首尾不能相顾的地方,并且行动不再自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可是已经入了人家的瓮,知道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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