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袅履双手紧紧抓着缰绳,脑袋越来越晕,眼前的天地好像在翻转,让他更加目眩,不禁趴在了马背上。
自从进入宋国国境,耶律袅履就哪哪儿都不舒服,在这一刻,委屈更是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要派我出使啊!
此刻,被水土不服所困扰的耶律袅履已经完全忘了在得知可以随使团一起来宋国公费旅游时心中无比的兴奋之情。
而且,使团已经抵达陈桥,与宋国前来接待的人回合了。
耶律袅履费劲地看到了正使与宋国的馆伴使、开封府推官等接待官员互相行礼、寒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个没完,而旁边的同伴们早已纷纷下马。
“嗳,下来啊?”
同伴唤耶律袅履。
耶律袅履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我不行了……”
说着,耶律袅履身体一歪,就掉下马来。
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妈的,居然没人接我。
……
耶律袅履在一片温暖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裘皮裹着,脑袋缠上了纱布,旁边坐着使团里的医官。
医官看到他,眨眨眼,“你怎么样?”
耶律袅履坐起来,看看四周,“这是哪里,我们到驿馆了?”
“不,这里还是陈桥,陈桥的长亭,”医官解释道,“因为你暂时不能动作,正使便先带大家入驿了,留了我与两个侍卫照顾你——哦,还有两个开封府的人。”
耶律袅履偏头一看,看到一个坐在门口的背影,清瘦得很,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不显得臃肿,和他们辽人全然不同,至于另一个,不见踪影。
“哦……”耶律袅履抓了抓脑袋,“我饿了。”
当然饿了,他一昏就从上午昏到了下午。
医官身上只有干粮,这里是宋国的地盘,要什么自然是去找宋国的官吏,这也正是宋国人把开封府的人留下来的原因。
医官走到了门口,改用了宋话对那个少年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他需要一点食物,而且是给水土不服的病人吃的,所以最好比较温和。
“哦。”少年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杯,天气冷,长亭里有柴火供人生火取暖,少年抬起头喊了一声,“展侍卫。”
长亭顶上便轻飘飘地跃下来一个人,吓了耶律袅履一跳。
此人摸出了取灯,把火生起来,然后少年将竹筒杯里的食物热了热,插上调羹,端过来给耶律袅履。
“谢谢。”耶律袅履用别扭地宋话道谢,他们大辽的贵族基本上都从小学习宋朝文化语言,但是,他在语言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这一项总是不及格。
再一看竹筒杯里,淡淡乌色的糯米饭中点缀着红枣、红豆、花生等物,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甜蜜的香味。
耶律袅履惊喜异常,感觉到一股暖流淌进心里,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
他们大辽的习俗,正旦之日会煮糯米饭吃,在耶律袅履记忆中,正旦前后那一碗糯米饭是儿时最甜的记忆。
从大辽来到宋国,历经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期间更是因水土不服而生病,今日已经十二月二十七,耶律袅履真是太想家了。
也无怪这一碗糯米饭把他的眼泪逼了出来,对那少年哽咽地道:“谢谢,谢谢……”
……
云雁回一脸懵逼,回头看看展昭,迟疑地道:“因为太好吃哭起来的食客我见过,开封府多得是,但是没吃就哭的,这还是第一个。”
展昭:“……”
云雁回有种长见识的感觉,看着那牛高马大的辽国人一边嘤嘤嘤一边把八宝饭吃了,脸色也好多了,心里放心了一点。
这人晕倒的时候,大宋的官员都有点紧张,怕出什么事,所以当时留人的时候,把他和展昭留了下来。人留太多夸张,留少了又怕他们搞事情,不够用,而云雁回和展昭的组合,一个应付他们的正常需求,另一个则能hold住不测。
云雁回想过去把竹筒接过来,结果那辽人拉着他的手不放。
云雁回:“??”
辽人:“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