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午后,刚刚突如其来的暴雨又不知何时突兀的戛然而止。也许是在闭塞的房间里没有察觉,现在骆钧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级级走下楼梯,一边侧头看向窗外,只剩下烟雾腾腾的清冷场面,秋风萧瑟,浮苍滴翠,天空碧蓝如洗,宛若刚刚哭过的少女一样瑰丽多姿,朦胧撩人。
站在书房前,骆钧仁敲了敲古色古香的大门。
“请进。”隔着房门传来浑厚肃穆的声音。
骆钧仁推门进入房间,隔着离书桌一丈远的距离立住,看着坐在书桌前,用金色的钢笔在草拟着什么的骆振铎。
书房是一间装饰精良,格局雅致的中小型宅室。房间的窗口是鲜见的弓形。房间内的文具摆设豪华精美。有着稀有的嵌花本的巨大书橱,装帧华丽的书籍,大理石的小雕像和象牙饰品陈列的错落有致。除了数目可观的精良藏书,还有瓷器塑像,稀世古董花瓶。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房间过于密不透风,给人以压抑沉闷的感觉。
骆振铎放下手中的笔,侧过头看着疏离淡漠的骆钧仁,问道:“下午就要回去了,是吗?”
骆钧仁点了点头,低声简短的回答道:“是。”
骆振铎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说道:“有空的话,常回来看看。你若是不能与启悠相处和睦,我会把他支出去。带着小丫头一起来。”
骆钧仁冷冷地回答道:“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对她干扰的已然过多。不会再强人所难,让她陪我回来受屈受辱。”
骆振铎体恤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也难为那孩子了。”
“所以别妄图利用她来拴制我。那对她不公平,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她不是我的妈妈。她不爱我,即使她爱我,也不该和我这种不懂感情的人钳制在一起。”骆钧仁言辞犀利的说道,毫不手下留情。
骆振铎目光如炬,凝视骆钧仁桀骜的目光,说道:“我知道我和你妈妈的婚姻对于你的婚姻观念影响很大。可是你应该清楚,我把你妈妈送到英国去,并不像你所言的,是为了要囚禁她,软禁她,利用她来挟持你,鞭策你。你要知道,你对我而言还不及你母亲的一个手指头对我而言的重要。钧仁,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母亲是生了病,生了重病。国内的医疗手段并不能够医治她,所以我才要将她送往国外经受治疗。她化疗的过程很痛苦,这也是她为何不允许你和我前去探望的原因。她不希望我们见到她憔悴,受难,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不堪重负的样子。你可以把这一切归咎于我,我也承认,的的确确是我没能够照顾好她。可是,我不希望你软弱的再活在自己不能够承受生活的沉重而编造的谎言里面。这样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幸福。你会永远在真爱之中横亘着一条对于分别的恐惧。”
“你还真是巧舌如簧啊,骆振铎!就应为她病了,所以你就宁可让她死在国外,也不让她死在束缚了她整个青春年代奔向凄惨的婚姻生活的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里?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让她一个人在国外流离失所,自生自灭!”骆钧仁恼怒的挑衅。
骆振铎怒不可遏,重重的掌掴了骆钧仁一记耳光。他动了气,双手支撑着身体粗粝的大口呼吸,坐倒在椅子里,右手颤抖的扶住心脏的部位,伸手去够药瓶。
骆钧仁有些诧异,把药瓶拧开,把药丸送入他的手中,用水杯欲喂他将药吞咽下去。
“你走吧。”
骆振铎低声沉闷的说道。
骆钧仁滞在原地。
“你给我滚!”骆振铎咆哮道。
“音乐剧首演结束以后,我再来看你。”骆钧仁语气平和的,低声说道。
说完,转身离开书房。径直大步迈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坐在窗台上看向窗外愣神的季郁转过头来看他。
骆钧仁伸手抓起摊在大床上的外套,一边转身出去,一边低声说道:“走吧,送你回去见你的范云想。”
季郁追出别墅,拿着冰袋来到车里,敷在骆钧仁被掌掴的脸颊上。
骆钧仁不耐烦的推开她,多国冰袋,从窗口丢向窗外。驾驶车子离开骆府别墅。
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暗,树枝低压压的,在街灯下浮动着幽灵般的树影,婆娑着晃动。
季郁在车上给范云想拨了通电话。
“滴”声键响了很久之后,电话被接起来。
季郁极力克制着内心欣喜期待的悸动,温柔甜美的语气:“云想哥?”
范云想嗓音温吞柔和,也缱绻着难以掩饰的欢愉:“小郁。现在在哪里?怎么两天都没有联系我?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