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盛并未解释什么,只是闭着眼回话:“殿下可以不承认,但倘若我告诉娘娘,直言进谏殿下身旁的小太监有问题,殿下你说,娘娘会信谁?”
赤裸裸的威胁。以秦寻雪多疑善变的性子,周泽年不敢赌,赌秦太后是否会探查福德的特殊之处,赌太后知晓后是否放过福德。
周泽年卸下了笑,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张艳丽得不似男子的脸格外冷漠阴森,一眼望去反而容易忽略过于女相的脸。周泽年轻笑一声,从未卸下过过分温和的面具的人如今亲手拆下了自己的假面,声音冷淡:“将军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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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景盛这才睁开了眼,瞥他一眼,露出满意的笑:“这才对嘛,成日里笑得那么虚伪做什么,和以前的阿寻一模一样,看着就讨厌。”
阿寻。周泽年垂眸,莫名就被这两个字击中,满腔怒火也消减不少。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谁,大齐唯一掌权的太后高高在上,却无人知晓她过去曾有过这么一个温情的小字。况且,秦景盛亲口认证,他和秦太后幼时有几分相似,不过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倒是让周泽年心下滚烫。
“阿寻”两个字在他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落在心上,默默长出一颗小芽。谁也不知,小芽最后会长出什么来。
秦景盛将周泽年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却没有出言提醒。刚刚看似脱口而出的“阿寻”两字其实是一个试探,如今看来结果不错。
秦景盛见好就收,松了口,承诺不会告诉秦寻雪:“就我看来,你身边的小太监是个好苗子,虽是野路子但实力高强,到他那种地步所谓正统已经不再重要了。能找到这种人来给你当侍从,殿下着实厉害。”
即使知晓福德很厉害,但因着周泽年自己不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明白福德有多厉害,只觉得福德是个武功高强的小太监,是母妃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但如今秦景盛这么一说,倒是让周泽年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秦景盛接着说:“没必要告诉娘娘你的小太监有多么厉害,这对她而言顶多算是隐瞒而并非欺骗。只要娘娘还没有对你失去兴趣,这在娘娘眼中就不过是件小事,她会无限地优待你,包括你的小太监。大齐宫中的所有暗卫和黑骑卫都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不必担心。不过我去说这件事意义就不太一样了。作为交换,殿下同我一同入宫觐见娘娘,我则帮殿下保守秘密,如何?”
周泽年自然知道这算是一个合适的买卖,他能瞒住福德的奇特之处,出于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秦景盛不能独自一人觐见太后,需要他一同陪同。
而周泽年……今日还真的想见见太后,这对他而言也算不得是吃亏的事。
于是周泽年重新扬起微笑,应了下来:“将军这般坦诚,泽年甚是感动,不能辜负将军的信任,自然要陪将军走这一趟的。”
秦景盛:鱼儿上钩了!!
周泽年自然不知道秦景盛是连夜赶回京中的。如今秦景盛支走了唯一知晓他本不应该现在入京的谢逸,而秦景盛自然知道,因着打破了太后的计划,太后定然会召见他,也定然会动怒。
秦景盛此番入京可没有瞒着谁,是走了明路的,在城门口递了路引的,他的行踪现在大抵已经到了太后案上了。若是秦景盛一人去面见太后,指不定要承受多少怒火,毕竟抛去了兄妹情意的秦太后可不认秦景盛为兄长,秦景盛一次又一次擅自打乱计划,尚且是泥人还有三分塑性,更何况脾气算不得好的秦太后。
这种时候就要拉上一个垫背的。秦景盛笑眯眯的,看不出内心藏着一肚子坏水,反而对着周泽年温声细语,尝试打探些消息。
“殿下如今可是没有封号?这可真是稀奇。”大齐也有过积贫积弱的时期,也曾屈辱地送皇子到他国为质,但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做的,比如给质子封王,给一个荣耀的封号。所以做皇子做到周泽年这么憋屈的份上,还是秦景盛头一次见。
周泽年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笑了笑,声音很轻:“父皇很少封王,大周皇室中难得有皇子有封号,泽年的四皇兄能第一个封王倒是很令泽年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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