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此言,群丐面面相窥,不知这人是错口失言,还是有意为之,实在是陈昂出场以来表现的太过反复无常,脾气莫测,众人完全不知他性情。
少林乃武林第一大门派,向来是江湖支柱,正道魁首,陈昂这般言语,无疑是给少林抹黑,辱及少林声誉,只是他喜怒不定,又是朝廷命官,众人也不知道他无心之失,还是冷嘲热讽,只得看向智光大师。
智光大师沉默半响,叹息道:“这场冤孽都是我们一手所为,与少林何干?”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和尚,你的脸皮都被自己吃掉了吗?”陈昂冷笑道:“你休要当本官是那群蠢货,他们不知道,本官也不知道吗?雁门关外的惨剧,是鲜卑叛逆勾结武林败类,制造辽宋争端,想要引发两国大战,意图复国的阴谋,我禁武堂早已调查多年。”
丐帮众人听到他辱及智光大师的时候,皆是一脸愤愤不平之色,等到听到‘鲜卑叛逆勾结武林败类’的时候,无不大惊失色,吴长劳看着提神戒备的慕容家一行人,不禁出声道:“莫非那带头大哥,竟然是燕子坞早已去世的慕容博?”
∞,智光大师和赵钱孙,谭公谭婆,脸上皆出现了奇异的神情,似乎又惭愧,又恐惧,又是坦荡,单正却怒哼一声,手上单刀一展,猛的向陈昂扑去,厉声喝道:“你这狗官,怎的如此的颠倒黑白?”
他刀法凌厉,一刀斩出跟着就是一手擒拿,众人看得他利落的身法,不由得暗自喝彩,同时也为他担忧道:单大侠怎么如此冲动,他是有家有业的人,要是惹了朝廷命官,岂不是有**烦?也是,那狗官是非不分,好生可恶。
不料陈昂只是随手一抖,就提了单正的脖子,抖落两下,一股巧劲抖散了他的筋骨,往地上一贯,伸足踏住了他头颅。
“铁面判官”单正,也是中原武林里大有名声的人物,在场没有人敢轻言胜过他,就是赵钱孙也仅在伯仲之间,如今却像一个小娃娃一样,在陈昂手里,毫无还手之力,被人轻易的踩在头上折辱,旁观众人都瞧得呆了。
“这人莫不是妖怪?”赵钱孙怪叫一声,缩着身子躲在了后面,脸上满是恐惧,谭婆知道他想起了一个似神似魔的身影,就想上前安慰他。陈昂这一手武功,惊骇住了在场所有人,谭公岂敢让她离开自己身边,连忙拉住她。
丐帮众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踌躇在一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大官好厉害的武功,朝廷竟然也有如此高手吗?
智光大师忍不住道:“陈都督,单正也只是气急了,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他性命。”
“他可是重要疑犯,我不但不会伤他,反而会尽力保全他的性命。”陈昂漠然道:“智光大师,你莫要当我是傻子,我问你,带头大哥是不是少林方丈玄慈?”
智光大师双手合十,脸色变幻莫测,身上隐隐透出一股决然的气息。
“你要自尽?想一想单正再说!”陈昂踩了踩单正的脑袋,逼他闷喝一声,智光大师不忍的转过脑袋,沉声道:“阿弥陀佛!施主,请放了单大侠吧!老衲愿己身代之。”
“大侠?他也配?”陈昂冷笑道:“你还是不肯说,那我就告诉大家吧!”
“辽人图谋少林藏经阁,无论你说的再好听,装饰的再迷人,始终是少林私事罢了!所谓少林绝技被辽人学去,大宋便有亡国灭种之威,也就是给自己披层脸皮罢了,要是这样,少林在大宋大传武道,禁军人人习少林绝技,那不就能灭辽灭夏了吗?”
“要是这样,你少林不把武学献出来,就是叛国之逆!我等习武之人,谁不知道,越是高深的武学,越难以精进,没有你少林真传相授,所谓的绝技能练成几门?你少林资质优良,勤学苦练的僧众,又练成了几门七十二绝技?所谓藏经阁之事,根本与大宋无关。”
陈昂讥讽笑道:“这本就是少林一家之事,非要扯上国家生死,你也配姓赵吗?”
智光大师和当年的旧事经历者,无不面色郁郁,丐帮帮众虽然怒于陈昂冷嘲热讽的语气,但细细想来,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当下就有大胆的人窃窃私语道:“这确实只是江湖之事,大宋武林昌盛,远胜于辽人,可是大宋却只能在辽人手下勉力支撑,可见武学确实和国力无甚关系。”
赵钱孙尖声道:“我等为国出力,也轮得到你,来这里讥讽我们吗?”他声音悲恸,隐隐有冤屈不平之意,也是,任何一个人好心好意,却被倒打一耙,想来也不会坦然到那里去,陈昂心里也是同情的,可惜这群人智商太低,常常好心办坏事,所谓猪队友是也,最好早早摆脱。
“为国出力?谁证明?”陈昂板着一副黑脸道:“我倒是知道,你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慕容家是大燕皇族,鲜卑异种,你们同他一起,挑拨辽宋大战,意图倾覆河山,使两国血流飘杵,要知道辽国百姓,也大多是汉人,说你们是江湖败类,有错吗?”
“你这是信口雌黄!”赵钱孙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打了个踉跄,愤然道:“这不是真的,我们没有做错!没有被其他人利用!”他蓦地伸手拉住智光大师的衣领,厉声问道:“你告诉我,慕容博有没有骗我们!”
智光大师黯然低头,不敢看他,赵钱孙放声大笑,声音凄厉无比,他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想起雁门关外的那场杀戮,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后悔,支撑他的唯一信念,就是为国为民的正义,如今他信念濒临奔溃,竟然似疯似颠。
“你倒是没什么大错,不过脑子比较蠢,为人欺骗了而已,官府都不追究痴儿傻子的过错,你又自责些什么?”陈昂身形闪动,一指点在赵钱孙身上,让他萎顿跌下来,落入了谭婆的怀里,谭公又是气急,又是无奈,只有在一旁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