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初一到十五,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
年前到镇上来,卖肉卖春联的多,买了就走,匆匆忙忙来,急急忙忙回,没多大功夫能空闲下来好好逛一逛。
年后就不一样了,刚忙完正是空闲的时候。
离十五还早呢,灯笼却早早的就挂上了,镇子上的大街小巷里,一排排的灯笼张灯结彩的悬在房檐下。
不必说到处都有的各类吃食,依旧是从巷头排到巷尾,酥饼枣糕……种类多的数都数不清。
这两日都是冬季里难逢的晴朗日子,赵洛川还是觉得冷的慌,非要让杨冬湖带了围领才出门。
刚到镇上就被各类的叫卖声绊住了脚,摊子上的小媳妇和哥儿一点也不怕人,吆喝的比汉子还卖力。
瞧见个卖胭脂水粉的有些意思,杨冬湖刚靠近两步,热情的摊主拿起来香膏就要往杨冬湖手上抹,吓得他一下就缩回了手。
摊主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看见高大的汉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哥儿后头,就知道是一对儿恩爱的小两口,口中的话术也从“便宜好用”变成了“瞧着俩人多般配啊,一看就恩爱,冬天干冷,给夫郎买盒香膏润润手吧”。
没有比这个话更受用的了,赵洛川痛快的就付了钱,一丝犹豫也没有,杨冬湖刚哎了两声,手里就多出来一罐香膏。
在摊主一声声般配的夸赞中,赵洛川又大方的买下了一盒胭脂和一盒澡豆,摊主的嘴巴要把澡豆夸到天上去了,说用它洗漱沐浴都可以,保管留香好几天。
家里也有,是朱翠兰野皂荚自己做的,洗的干净是干净,就是没这个香。
赵洛川一想到杨冬湖洗的香香的躺在被窝里,抱着睡觉不知道多舒服呢,乐呵的领着着杨冬湖去了下一个摊子上。
杨冬湖觉得今儿城里乡间的人都在镇上了,人多的挤都挤不动。
赵洛川紧紧的拉着夫郎的手,生怕一个不注意走散了,越是人多的地方别有心思的人就多,谨慎点总是好的。
做生意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个不发觉生意就被其他摊子上抢去了。
见识了胭脂水粉摊主的好嘴巴,后头的小贩也是有样学样,漂亮话不要钱似的一筐一筐往外说,生意也是眼见着就好了起来。
澡豆和香膏都是十文钱,胭脂最贵,就那么一小盒就要三十文,还没走几步就花了五十文,杨冬湖有些心疼,那时候卖好几条鱼才五十文呢。
他的心思写脸上,赵洛川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想法,心里想着夫郎真是过日子的人,笑着说道:“别心疼,你男人能挣钱,等开春了我多多的去几回山上,不光挣钱,还能存住钱娶你呢。”
杨冬湖听见娶字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教训道:“别乱说,该买的东西买,不该买的就别买,你看这个胭脂,我又用不着,买了也是放在哪儿落灰。”
“怎么用不着,你要是不好意思白天用,那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你涂给我瞧。”赵洛川稍微弯了弯身子,凑到杨冬湖耳边悄悄说道。
人头攒动,杨冬湖惊的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自己才松口气,给了赵洛川一肘子,背过身不说话了。
赵洛川占了嘴上的便宜,心情大好的护在杨冬湖身后,免得夫郎被人挤到。
原本就不好走的路被前头的人群堵的更严实了,杨冬湖好奇的踮脚抬头望过去,是一个手艺人在耍鬼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