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珍家来的次数多了,连敲门的功夫都省了,杨冬湖看院门没关,抬脚就走了进去。
院里头没人,杨冬湖隔着窗户看杨安锦在屋里头坐着,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按理说他不像赵洛川有一身的好身手,为了不惊动猎物,有的时候踮起脚尖来走路能让人一点儿声都听不到,杨冬湖尽管再小心,脚底下还是不干净利索,屋里这么安静,动静还是挺明显的。
可杨安锦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好似全然不知似的。
杨冬湖“嘿”的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杨安锦不设防,吓得感觉心脏都停了一瞬,慌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腿底下藏去,转过头假装怒道:“你真是跟猎户待的久了,也学了一身的好本事,走路都没声,赶明儿你也去山上当个哥儿猎户算了,我瞧着连那汉子都比不过你。”
“好好好,别气了,我错了,下回不敢这样了,快来坐着,我给你顺顺气。”杨冬湖把人拉到床上坐下,拍着他的后背笑着说道。
杨安锦一下破了功,拿手指头去戳杨冬湖的头,笑道:“下回再吓我,我就揍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刚才瞧什么呢,这么入神。”杨冬湖探着脖子往他手里看。
杨安锦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了藏,红着脸不肯说。
杨冬湖眯着眼睛笑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方宇哥一大早晨就找不见人影,连新得的羊羔都不肯自己拿到街上去买,多问两句就羞红着脸不肯说,我猜,他是来找你来了吧。”
今儿张兰珍不在屋里头,去镇上给杨安辰送东西去了,以往杨安锦都是要跟着去的,如今许了亲,连镇上也不爱去了,都不用人叮嘱,自己坐在屋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嫌闷的慌。
杨安锦一如既往的拿着绣线坐在床边,正想着鸳鸯的旁边还用不用绣些其他的,省得看着单调。
可想了几个,都觉得和鸳鸯不太配,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正冥思苦想不得要领,却忽然被咚的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杨安锦寻声看去,床里边靠着窗户的那一面,一把小的枇杷木梳子正落在窗户的正下方。
他只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推开窗户往外看,只匆匆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落荒而逃,没看清正脸是谁,不过杨安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赵方宇。
未成亲的汉子和哥儿就算是有了婚约也不能随便说见就见,村里的长舌头婆别的爱好没有,不着边际的闲言碎语那是一筐一筐的。
朱翠兰时常念叨,不能做出格的事儿来,赵方宇是个汉子不怕什么,所有的流言蜚语就得杨安锦受着。
赵方宇守着规矩,就算是再想看一眼杨安锦,也都是生忍着,不曾离杨家近过一步。
杨安锦送他的桃花帕子,赵方宇上山的时候贴身带着就,暂且可以排解相思之苦,从下了婚书到如今,他还没有亲手送过什么东西给杨安锦,这事儿赵方宇一直记在心里。
山上别的不多,树丛矮木倒比山底下多的多,赵方宇仔细留心着,费劲儿找了棵粗壮的枇杷树,砍下一根手腕子粗细的枝干,琢磨了好几天,苦恼送什么东西合适。
木头簪子送不出花样,上回相看的时候赵方宇就注意到了,杨安锦头上戴着的是镇子上时兴的银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