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走了,小鱼儿还站在那里,喃喃道:“这两人又不知是谁?竟有这样的气派……”要知道这样的气派,正是装也装不出,学也学不会的。
这安庆城中,此刻竟是侠踪频现,小鱼儿在这一夜之中,所见的竟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不同凡俗的人物。
小鱼儿叹道:“只可惜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但无论如何,这皖北一带,从此必定要热闹起来了。”
小鱼儿逛了半天,不知不觉间又走回罗九那屋子。
此刻夜市虽已歇,但距离夜行人活动的时候还是太早,小鱼儿想了想,终于又走了进去。
在楼下坐了半天,小鱼儿站起来刚想走,突然阁楼上一声惊呼,接着,罗九、罗三奔了下楼。
罗九、罗三瞧见他又是一惊,后退两步,盯着他瞧了几眼,罗九终于展颜而笑,抱拳道:“兄台好精妙的易容术,看来只怕已可算得上海内第一了。”
小鱼儿笑嘻嘻道:“两位到哪里去了?回来得倒真不早。”
罗九笑道:“今日有贵客降临,江别鹤设宴为他们接风,我兄弟也忝陪末座,所以竟不觉回来迟了。”
罗三道:“有劳兄台久候,恕罪恕罪。”
这两兄弟对方才在楼上所见之事,竟是一字不提。
小鱼儿自然也不提,笑问道:“贵客?是谁?”
罗九道:“这两人说来倒端的颇有名气,两人俱是‘九秀庄’慕容家的姑爷,一位是‘南宫世家’的传人南宫柳,一位是江湖中的才子,也是两广武林的盟主秦剑。”
小鱼儿眼睛亮了,道:“慕容家的姑爷!妙极妙极。”
罗三道:“确是妙极。”
小鱼儿道:“能娶着慕容家姑娘的人,当真是人人艳羡,这些人本身条件也委实不差,就说那南宫柳,虽然体弱多病,但看来也令人不可轻视。”
罗九道:“听兄台说话,莫非认得他们?”
小鱼儿道:“我虽不认得他们,方才却瞧见了他们……这两人可是一个脸色苍白,衣服考究;另一个得意扬扬,像是刚捡着三百两银子似的?”
罗九笑道:“不错,正是这两人。”
罗三道:“不但这两人,听说慕容家的另六位姑爷,这两天也要一齐赶来,另外还有位准姑爷‘玉面神拳’顾人玉……”
小鱼儿眼睛又一亮,道:“顾人玉难道也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小鱼儿眼珠子转了转,又道:“这些人全赶到这里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罗三道:“据说,慕容家里有一位姑娘失踪了,而这位姑娘据说曾经和花无缺在一起,所以他们都赶到这里来打听消息。”
小鱼儿拍手笑道:“这就对了,我早就猜到他们八成是为这件事来的。”
罗三道:“兄台难道也认得那位姑娘?”
罗九眼睛盯着他,道:“兄台莫非知道那姑娘的下落?”
小鱼儿连瞧都没有向阁楼那方向瞧一眼,板着脸道:“我怎会知道?我难道还会将人家的大姑娘藏起来不成?”
罗九笑道:“小弟焉有此意,只是……”
小鱼儿笑嘻嘻道:“说不定这只是她自己跟情人私奔了,也说不定是被人用药迷住……”他又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大笑道:“这倒有趣得很,的确有趣得很。”
罗九打了个哈哈,往阁楼上瞧了一眼,笑嘻嘻道:“兄台这半日又到哪里去了?”
小鱼儿道:“这半天我倒真瞧见了许多有趣的事,也瞧见了许多有趣的人,其中最有趣的一个是……”
他虽然吃了个哑巴亏,但丝毫不觉丢人,反而将自己如何上当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一面说,一面笑,竟像是在说笑话似的。
罗九、罗三听了,虽也跟着在笑,但却是皮笑肉不笑,两人的脸色竟似都有些变了。
两人悄悄使了个眼色,罗九道:“却不知那人长得是何模样?”
小鱼儿道:“那人正是一副标标准准的地痞无赖相,你无论在任何一个城市的茶楼赌馆、花街柳巷里,都可以见到,但无论任何人都不会对这种人多瞧一眼的,这也就正是他厉害的地方,不引人注意的人,做起坏事来岂非特别容易?”
罗九、罗三两人又交换了个眼色,罗九突然站起来,走进房里。小鱼儿只听得房里有开抽屉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纸张的窸窣声,然后,罗九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卷已旧得发黄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