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为何?”皇帝面上有些讶异之色。
还问为何?若她就这么答应了,那岂不是承认她与那裴子期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了?啊,不对不对。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什么驸马,而就算要招驸马,裴子期也绝对不符合她心中原定的那些条件。
“我……我又不喜欢他!”
这倒是句实话。
“况且,他脾气太直,又不会说好听的话,总惹人生气。”悦宁仔细想了想,一条条地数起裴子期的“罪状”来,“还有还有,他吃什么都是‘尚可’,‘不错’,让他品个吃食也说不出个好歹来。再说,他还是个文弱书生,身体弱,老是生病啊受伤的,对了,他还连马都不会骑!”
只因心中那一点儿莫名的“心虚”,悦宁这一番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皇帝听了,又露出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来。
“虽说裴卿的身子的确弱了些,但也都是事出有因。既如此,便让他再好好休养一阵,选驸马一事暂且交由侍郎许初言负责。”
“……”
还……还要选啊!
悦宁公主殿下愉快的春猎生活就在这一场鹿肉宴中宣告结束。
第二日,那位礼部侍郎许初言就来求见了。
这个许初言倒是极为眼熟,悦宁想了半天,总算想起了,似乎是裴子期带她去白马寺看桃花的时候,遇见了这么一个人。裴子期年纪轻轻坐上尚书之位,而这个许初言也很年轻,同样出身世家,他看起来比裴子期要浮华得多。悦宁再仔细想想,当初正是这人让了一间观景楼的包间给他们,对,他还带了个一看就知出身良好的小姐。啧,悦宁公主已直接将许初言脑补成了花花公子,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样的。
因而,当礼部侍郎许初言带着一位年轻公子来拜见悦宁公主的时候,悦宁顺带着对他带来的那人也没什么好感。
“殿下,这一位是今日才出京赶来春猎的苏岩苏公子。”
“……哦。”
今日才来?那又如何。
“早就听闻殿下马术精湛,不知在下可有幸得见?”那个新来的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看着是书生的文气打扮,但双目明亮,精神饱满,看来不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已。
“怎么个见识法?”悦宁兴趣索然,却不得不应付。
“依微臣看,殿下不如与苏公子比试一番?”那许初言一脸的“别有用心”,说的话也好似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位苏公子不但才学出众,所作诗篇在朝内朝外被人争相传诵,还自幼有名师指点,骑马射箭方面颇有造诣。”
“……哦。”
悦宁挥了挥手。
“那就比试比试。”
皇家围场不同于外边,场内的一草一木都常年有人精心伺候,外围还有重兵把守。虽然从地势上来说,当然不会有塞外的草原那么辽阔,但纵马奔驰在其间,也还是会有一种天高地远的舒畅感觉。悦宁牵了马,抬头看了看,天蓝云淡,是个好日子,但她怎么就这么提不起精神来呢?
“那个苏……”
苏什么来着?悦宁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苏岩。”
站在一旁的礼部侍郎许初言一脸谄笑地提醒了一句。
苏岩?等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悦宁想了想,觉得很是耳熟,但她再回头看看那人,又没什么印象。
“……是朝内有名的诗才。”许初言又提示了。
“对!”悦宁想起来了,这个苏岩不就是裴子期一开始给她提供的三个人选中的一个吗?她还记得裴子期那方方正正如同他为人一般的字,是哪三个名字她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当时一个一个全否定了。
哼,这个礼部侍郎怎么回事,被否决的人选还敢再送上来?
悦宁找着了一点儿由头,心情顿时好起来。
等赛完马再跟他算账。
许初言突然后脊背一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公主殿下的笑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吓人。
“走!谁先到那边山坡上的小树林就算谁赢!驾——”
悦宁话音刚落就挥舞着马鞭,风驰电掣般驾着马飞奔了出去。
“卧病在床”的礼部尚书裴子期大人可不知道这些事。他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看了两卷书,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才觉得这帐篷里过于安静了。
那位叽叽喳喳的悦宁公主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