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过来,有些黏糊糊的,姜瑜没有奢侈到用船上的淡水来洗脸,只打湿帕子,囫囵擦了擦脸。
一路顺风,船飞速接近了目标地点附近。阿海让兄弟们下了锚。天也黑了。
众人吃了饭,蔬菜水果都还新鲜着,厨子专门给姜瑜切了个果盘。在甲板上吃水果吹风看景,其实阿海队伍的厨子,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姜瑜突然看到远方有红点,她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一看,红点更大了。
待红点靠近,姜瑜才发现那是一艘随风飘来的小船。还有若有似无的阴乐,在这海上荒夜显的诡异异常。
姜瑜指着小船正要问,阿海忙说道:“姑娘,指不得,那是海神爷爷的新娘,拿手指是不礼貌的。”
姜瑜收回手,问道:“何谓海神的新娘?”
阿海神色凝重,压低声音:“在这片海域,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每当月圆之夜,或是风暴前夕,海神爷爷便会派遣他的使者,驾着装饰着红色灯笼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他那未过门的新娘。
这新娘,据说是海中最为纯洁无瑕的灵魂,被海神选中,以平息海上的怒涛,保佑渔民平安,采珠时满载而归。”
这不是封建陋习嘛!难道是活人献祭,这怎么可以!
原本只是故弄玄虚的阿海,察觉到姜瑜的愤怒,忙笑着解释:“不过,那只是传说。现在的船上,都是些纸扎的新娘奴仆,姑娘你请细看!”
小船飘的更近了,果然,上面的人与马羊等等,都是纸扎的。一个个栩栩如生,远看还以为是真人呢!
阿海接着解说道:“姑娘你看那船头挂着的红灯笼,里面有机关。待蜡烛烧断绳子,点燃船上的纸人纸马,仪式才算是圆满结束。”
“那怎么还有人吹乐呢?”姜瑜还是疑惑。
阿海说道:“非是人吹乐,乃是巧匠做的中空竹子,海风一吹,发出类似笛子的声音。姑娘放心,我等村民还没有愚昧到用活人献祭。”
话音刚落,果然红灯笼掉了下来,引燃了一船纸制品。
熊熊大火,映得这些海上刨食汉子的脸红彤彤的。
阿海带着众人双手合十,祈祷海神赐予风调雨顺,出海赚的盆满钵满。
就,很会搞气氛。
姜瑜也双手合十,不管灵不灵,求了再说。
希望海神保佑此行顺利。
姜瑜的五感比常人灵敏的多,按海叔说的,船上都是纸扎品,怎么会有股烤肉味。
姜瑜细细闻了闻,怕自己弄错了。
没错,就是船上传来的。
此时火已烧掉了纸人头上糊的纸盖头,火苗朝纸人脸上舔去,发出与烧竹子不同的滋滋声。
姜瑜看的清楚,纸衣下的,竟是真人。
姜瑜的心猛地一紧,瞳孔骤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寒流般侵袭全身。她迅速环顾四周,发现阿海与船员们的脸上仍挂着虔诚与期待。
她试图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惊恐泄露分毫,但声音仍不由自主地颤抖:“海叔,你……你看那纸人之下……是真人。”
阿海闻言,疑惑地转过头去,顺着姜瑜的目光望去。火光映照下,纸人的轮廓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惊恐扭曲的脸庞,身躯似乎还会动。
他猛地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手中的木珠串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