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宴会的第二天,白胡子果然就找到了李瓃,亲口提出要在沙门岛养老,跟着一起的,还有三百早退下去的老海贼,也要求留下来。面对这个要求,李瓃沉吟了片刻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林威对此表示过一些担忧,害怕这些老海贼们留在沙门镇会有后患。他主要的担心还是身份的问题,毕竟沙门镇是官军的边戍镇地,而海贼就算是再退下来也毕竟是贼。如果被封彰等人知道,把这件事情挑起来,到时终究有可能弄出些意外之事来。不过李瓃也有自己的想法,白胡子的这个要求提出来,在李瓃看来,其实是沙门镇与镇东海之间加进关系的一步。现在双方合作良好,可毕竟一方是兵一方是贼。
如今白胡子和几百老海贼们留下,这无异于主动的把自己当作人质留在沙门镇,让李瓃不必担心镇东海会对他起异心。说实在的,李瓃现在很需要镇东海的这支海贼势力,至于说封彰和王进这些人发觉的后患,熟知晚唐历史走向的他还真不太在意。马上兵乱一起,到时谁还顾的了谁,谁能管的到谁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白胡子他们得到李瓃的同意答复之后,立即就自己动手,在新城的南面圈了一大块地盘,很快就搭起了一片帐篷,并准备开工建造一片山石海草院子。一众海贼收海草,取山石,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李瓃没有功夫去管这些了,他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
那就是猫岛运回来的那批货物。那价值百万贯的货物中一半是镇东海的,一个是属于沙门镇的。这仳货物虽然价值很高,但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都是货物,而不是现钱。要想变现,然后用来维持沙门镇的开支,李瓃还得想办法把这批货给卖掉。
牛砣子岛上一连排的新仓库里,货物堆积如山。
李瓃望着这絮物是既高兴又愁心,这么多的货物,想要出手变现可不容易。百万贯的货物。根本没有多少人吃的下。更何况,这絮物大多都是些要出海卖给其它蕃国之物。
“将军,咱们不是和昭王他们组了个新商队嘛,不如咱们直接把货物卖给自己的商队得了。”张宏现在每天一早一晚都得来两趟牛砣子岛上看一看之絮物才能心安。沙门镇现在各项支出不断,又是筑城,又是练兵。上次的几笔外快也已经差不多都分拔完了,虽然岛上商户那里每月都能有一笔不小的进账,可也基本上是一月才有一次,码头那边的收入虽然看似不错。但与沙门镇上现在源源不断的开支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李瓃摇了摇头。自从他知道李沬有可能有谋反之心后,他就已经开始在慢慢的与李沬保持些距离了。虽然他也有意和李沬相互利用,可以他对晚唐历史的了解,却是从来没有听过晚唐有哪位国王闹出什么动静来的。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和李沬走的太近了。
加入李沬弄的这个商团,对李瓃现在还是有很大的好处,但让他再进一步把自己的这絮也投进去,李瓃可就不愿意了。所有的鸡蛋装进一个篮子里,况且提篮子的人还是昭王。这对沙门镇可没有什么好处。
李瓃心里想的是把这批货交给张莺莺来处理是最好的,毕竟张莺莺可是海上女王,她家的商队那是三海之上最强大的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自那一别之后,他再无张莺莺的消息。虽然也想过派人去联络,可茫茫大海,又没有个确切的地址。又要往哪找。
余下的,镇东海是一群海贼,让他们抢东西好办,可让他们去卖东西就未免有些为难他们了。剩下的人中。李瓃也就认识王月英和萧家、韩家了。不过王月英的布庄虽然规模还不错,但面对百万贯这样的货物来说,他们是吃不下的。萧家和韩家,李瓃总保持着一种警惕,不想与他们陷入太深。
“实在不行,咱们自己来个再加工好了。”李瓃咬牙道。
张宏不解:“将军,何为再加工?”
李瓃笑了一笑,“老张,你说我们上次弄出来的那个五粮液如何?”
“好酒,甘醇浓香,饮之不忍停杯啊。”一提起五粮液,张宏忍不住手抚山羊胡,一脸回味的道。
看他这样子,李瓃也不由的好笑,大唐此时的酒基本上以米酒为主,还多是那种绿酒。酒液里满是酒糟等物,酿造出来的酒都是绿色的所谓浊酒,每次饮用之前还要拿个酒筛筛酒。当然也有如剑南烧春那样的白酒,不过度数却是不能与五粮液相比的。五粮液这种用五种粮食酿造,酒液透明清澈,且度数很高的酒可谓是突破了诸多美酒的极限。连一开始整天大喊酿酒浪费粮食的张宏喝过之后,现在每天睡前也要喝上三小杯才行。
“你说,如果我们把这个五粮液拿出来公开售卖,你觉得会有人买吗?”李瓃笑问。
一提到买卖之事,张宏立即就十分精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样的好酒当然有市场,而且绝对会有很多人抢着购买。我观天下之酒,唯有剑南烧春和三勒浆可与之相比,但前两样比之五粮液还是欠色许多。”说着他突然一脸惋惜的道:“可惜酿酒太耗粮食,而且这酒发酵的时间也太长,虽然市耻好,可我们的粮食消耗也大。”
沙门镇现在酿造的酒都是纯粮食发酵酒经过蒸馏之后的蒸馏酒,一斤用糯米、高粱、麦等五种粮食发酵酿造然后蒸馏,能出差不多半斤五十度、五十二度的五粮液酒,或者是七十五度的医生酒精,不过唯一的最大缺点还是发酵酿造的时间太长。
唐代的酒有很多种,如荥阳有土窟春,富平有石冻春,剑南有烧春,郢州有富水酒,乌程有若下酒,岭南有灵溪酒,宜城有九酝酒,长安有西市腔酒,还有从波斯进口的三勒浆、从大食进口的马朗酒。各种酒不同,酒价也不相同。杜甫的诗中有斗酒三百青钱的文字,而李白也有斗酒十千的文。
说起来,剑南烧春这样的名酒差不多就是李白的斗酒十千,一斗酒要十贯。而杜甫所说的斗酒三百青铜钱,则指的应当是比较普通的酒。一斗十升,也就是十斤,不过唐朝的一升只有后世的零点六升,所有一斗在唐时也就是六斤左右。算来,剑南烧春一斤居然要一千六百多文,合两匹绢。而普通的大众酒,一斤也要五十文钱。
沙门岛酿造的五粮液用五种杂粮,一斤五种混合的杂粮也就一百五十文钱左右,却能出半斤酒。五粮液这种蒸馏酒比剑南烧春这样的发酵酒要好,就算只按一千六百文一斤,也差不多是粮食成本的二十倍。这是一个暴利的行业,关健是能把产量提上来。
沙门镇缺少一个良好的财政收入渠道,眼下岛上最大的两个工坊军械坊和被服坊虽然规模不小,可短时间内都只能供应本需要民用,根本无法对外生产销售赚钱。想来想去,李瓃觉得酿酒是个不错的行业。
“我们的五粮液比剑南烧春和三勒浆要好,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你说,剑南烧春能卖斗酒十千,我们要是卖斗酒二十千,你说有人买吗?”
张宏一脸惊讶,“斗酒二十千?这岂不是和抢钱一样,我们酿造一斗酒,只不过需要粮食十斤到十二斤,另外还需要一些工艺,但算来,成本最多一斗酒两三贯钱,却卖二十贯,这岂不是奸商?”
“无奸不商啊。”李瓃笑道:“我们现在需要钱啊,又没有正常的产出收入,种地囤田地不够,经商又没本钱,好不容易有个特产,咱还不得好好经营。再说了,愿意花十千钱买一斗剑南烧春的人,你觉得他真的会在意多花十千来买我们的五粮液吗?对许多人来说,他们喝酒只喝贵的,而不是喝最好的。我们的酒是最好的,因此也将是最贵的。一旦能确定我们天下最烈的美酒的名号,相信我,到时我们就是卖斗酒三十千也会有大把的人来买的。”
“可是酿酒太耗粮食,眼下青黄不接,灾情不减,粮食越来越紧张,咱们岛上人口已经突破两万了,每月消耗的粮食都是以万石计算的啊。”张宏为难的说道,一面他在想象着卖酒能赚到的大笔大笔的金钱,一面,却又担心酿造把粮食消耗掉,岛上的粮食不足。
“这还不简单,我们卖酒不光收钱,可改为酒款要求一半付现钱,一半付粮食。一斗酒卖二十千,我们收十贯铜钱,或者绢,然后收五十斗米,或者是米、粟、高粱等价值十贯的各种粮食都行。你算算,咱们多费一些人工,一斗酒不过耗两斗粮,现在去能赚回五十斗粮,还能收十贯钱,你觉得这个买卖难道不划算?”
“划算,绝对划算!”张宏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还能有这么好赚钱的买卖,现在他巴不得立即就回去扩大作坊。哪怕是把作坊再扩大十倍,也绝对值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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