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心里猛地一痛:“滕天一给若儿下毒,害得我们阴阳两隔。此等大仇,如何能不报?
可滕婆婆已将‘药王丹’给了她,虽然此后阴错阳差,这颗药最终没能解得她的寒毒,却也算是尽心补救了弟弟的过失。
就算瞧在她的面上,也只好饶过那老东西一命。更何况他神智已失,那就更加不能同他计较了。”
他黯然点了点头:“姚女侠,你那天在雁门关下,把若儿救走。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姚非我,心里既有一丝不切实际的企盼,又害怕当真从她嘴里听到噩耗。情切之下,胸口一起一伏,气息也粗重了许多。
姚非我却转过身来,拉着上官屏的手说:
“师父昔日曾蒙上官大侠搭救,你的眼睛盲了,她岂能不管?知道了此事后,便想方设法套问那兰脂寸烛丸的方子。唉,可惜那坏家伙疯得透透的。”
上官屏淡淡地说:“我在日月山口截住他的时候,就没想着再要这对眼睛。”
姚非我素手往袖中一摸,再探出来的时候,掌上多了一颗浑圆的药丸,色泽沉厚。
她把药丸放在上官屏掌心里,说道:“师父想不出别的法子,就只好把这个给你。”
上官屏指尖轻轻捏了捏:“这是什么?”
姚非我微微一笑:“此药起沉疴、解百毒。你吃了这个,就再也用不着那兰脂寸烛丸啦!”
米入斗心中一动,“啊”的一声惊呼:“药王丹!”
上官屏急道:“我不吃,师兄,你快给黄妹妹送去!”双手摸索着,把药塞在他手心里。
米入斗霎时间方寸大乱,噌地跃上奔宵,双腿一夹,黑马奋鬣扬蹄,向前疾奔。
还没跑出多远,他身子忽又一晃,栽下马来。姚非我拉起上官屏,急追过去。
却见他虎目含泪,呆呆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低语:“两年……已经两年多了,这劳什子又有什么用!”手一松,药王丹滚落在地。
姚非我上前捡起:“前朝神医孙思邈曾得到一味奇药‘执明’,制成十粒药王丹。自此之后,执明便再未现世,药王丹也是用一颗,少一颗。”
她把药王丹递回给上官屏,又从怀里掏出一片碟子般的东西:“我回到密林后,师父那天偶尔见到我身上带着这个。
她见此物和其祖上所传秘谱中,执明的描述颇为相似,又听我说起,这东西是源自那巨龟身上。”
米入斗怔怔扬起头,透过泪水瞧去,见姚非我手上举着的,正是那片玄龟鳞甲,光泽却黯淡了许多。
又听她接着说:“师父知道‘执明’二字,本就是‘神龟玄武’之意,想来这片龟鳞,多半就是此药了。她放手一试,以烧酒蒸出其中精华,果然又制成了十粒药王丹。”
米入斗猛然想起曾听黄若说,她那天从曲蒹葭剑锋下救出小龟,得巨龟以鳞片相赠,心中又是一痛:
“那巨龟颇有灵性,想来已嗅出若儿身中寒毒,才送了她此物。原来这寒毒的解药,就一直在我们身边,可我怎地早不知道!”
姚非我嘴角一弯:“那小猴儿把它给了我,原本是想让我护身,却没想到……”
米入斗见她脸上微露笑意,心念电闪,腾地站了起来:“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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