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诸瞬息之间便感受到了异样,他自觉刚才的表现似乎过于璀璨夺目了。
他并不希冀这般引人注目,只因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论语》对他而言,早已深入人心,犹如道则烙印般无法抹去。一旦开启诵读之门,便是能够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面对卢植的询问,张诸毫不迟疑地回答:“恩师离席之际,弟子曾潜心研读典籍。”
闻此言,卢植对张诸的观感顿时大幅提升,他欣慰地点点头,赞许道:“此子可谓可塑之才。”
然而张诸只是摇头,并未回应卢植的赞赏。
此时,卢植被一股沉重的情绪笼罩,目光投向刘辩,悠悠地道:“殿下,微臣深知你对儒家学问并无偏好,然修道虽可修身,却不能治国,此事切记于心。”
卢植已然放弃,即便尚有一日光阴,但他明白一切已成定局。刘辩听罢卢植之言,仍旧一脸懵懂,毕竟他仅有八岁,且自幼长于道士之家,思想习性多受道教影响,凡事顺应自然,随遇而安,要他深入思考实非易事。
尽管如此,刘辩敏锐地觉察到现场气氛陡变,卢植的话语仿佛饱含着诀别的意味。他立刻出声问道:“先生,你要去哪里?”
听见刘辩唤自己为先生,卢植不禁露出一丝宽慰之色,旋即又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就此别过,殿下。”
言毕,卢植决然离开了偏殿。张诸见此情景,不禁扬起眉毛,心中暗忖:初次相见卢植便展现出大儒风范,如今即使面临生死,依然毫无惧色。
偏殿之外,卢植突然止住脚步,躬身高呼:“皇后娘娘。”
察觉卢植离开偏殿的何皇后,连忙赶来。“卢大人,真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吗?”何皇后语气满是惋惜,同时也带着一丝自责。
何皇后心里清楚得很,假使当初没有提议让卢植成为刘辩的授业恩师,那么卢植或许不至于丧命,顶多被囚禁至老死,但终究有重获自由的那一天。然而现在,刘宏认定卢植与何家有关联,必欲除之而后快。就算蔡邕出面求情,也是回天乏术。
就在这一刻,卢植仰天长笑,洒脱地开口:“娘娘无需挂怀,天数使然,臣唯有接受。”
话音刚落,卢植严肃地道:“娘娘,若欲得儒家支持,唯需殿下诚心向儒而已。”
说完,卢植深深施了一礼,继续迈步前行。何皇后轻轻阖上双眸,再睁开时,眼神中已然失了几分红润。她自然知晓这一点,无奈刘辩此刻尚未将心思放在这件事上。何皇后瞥了一眼偏殿,不禁轻叹一口气。
目睹这一切,张诸亦只能发出一声叹息。面对敌人倒不足为惧,最令人头疼的是那些行事不明智的队友。所幸张诸已经掌握了传音秘法,若无意外,卢植应能保全性命。
……
次日,玉虚宫内,三山五岳的仙卿皆汇聚于此。
原本预定隔日方需考核刘辩的修为资质,然而昨夜卢植提议提前进行,刘宏自是不会推辞。
卢植俯首于玉虚宫之外,目光凝视着宫内的动静。
此刻刘辩站立在宫中央,目光看似随意地向宫外扫去。
他人不知晓刘辩注视何处,只当他又一次陷入了冥思之中。
实则,刘辩的目光落在了匿身于宫门外的张诸身上。
张诸藏身暗处,并未现出身形,此举实属必要。
“辩儿,今ri仙廷群英荟萃,尔可已准备好接受考验?”
刘宏威严的声音在广阔的玉虚宫内回荡不绝。
刘辩收回思绪,茫然而望向刘宏,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此番情景,使得刘宏深感颜面无光。
自家长子竟然是个修炼资质如此平庸之辈……
“朕问你是否准备妥当了?”刘宏大喝一声。
刘辩这时方才醒悟过来,立刻点头应道:“已然准备完毕。”
“既然如此,便以此生所求之道为题……你虽年幼,朕却也愿闻汝之大道追求与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