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有电话找您。”
吴小叶捂着办公用机的话筒敲门走进来,脸色有些莫测。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正经地叫许沉凉许总。
“找我?哪里的电话?”许沉凉放下笔,一脸疑惑。
“是……省中心医院的电话。”这就是吴小叶脸色不寻常的原因。
许沉凉则更是茫然,结果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是一个泛着些许热切的温柔女声:“沉凉?是你吗,哈哈,要找到你们公司的电话还真难呐。”
许沉凉一惊,明亮的眼眸上扬了几分,也带着笑意说:“方姨?您怎么不直接打我的手机呀,对了,您怎么会用医院的电话找我?”
方星望呵呵笑了几声,很开朗的样子,感叹地说:“人老了,记性也不行了,手机没了就记不住你的号码,这不是,在医院住得无聊,也没几个人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就想到打电话找你。没打扰你吧?”
许沉凉看了眼桌上被搁置的文件,笑说:“不打扰。方姨您怎么了?为什么要住院?”
“哎,人总有一劫吧,那天出门买菜,几个飙车的男孩子把我给撞倒了……好险,还能捡回一条命,我差点以为再也没机会见你们咯!”
许沉凉霎时间就站了起来,面色严肃道:“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方姨您别说这种丧气话,我现在就来看您。”
问清楚了病房号,许沉凉一边穿上大衣一边往外走,出门时对吴小叶交代了一声,便自己开着车来到了省院。
进门亲眼看见了方星望,许沉凉心里就是一沉。不同于电话中的开朗,方星望的情况很不好。
她全身都插满了各种导管,头部被支架固定在枕头上,连动都不能轻易动一下,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已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许沉凉推门走进去,刚喊了一声“方姨”,声音就哽咽了。
方星望转动着眼珠看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呵呵地说:“沉凉来了,好孩子,越来越漂亮了。”
许沉凉坐到床边,握住方星望没有在打点滴的那只手,干枯冰冷的触觉,让她眼泪瞬间就滚落了下来。
许沉凉和莫笑之间那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她对方星望的观感。从小到大,许宅里有很多资历老的佣人,梅婶、方姨她们,都是看着许沉凉长大的,许沉凉也像尊重长辈一样尊重她们。
尽管后来因为家庭变故,原本宾客尽欢的许宅顿时人丁寥落,所以许沉凉辞退了大部分的佣人,但长久生活在一起的感情已经凝聚了。
现在看到方星望痛苦的样子,许沉凉无比难受。
她用手背抹着眼泪,说:“方姨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对不起……”
“傻孩子,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才要对你说对不起呢。”
“什么?”
“莫笑那孩子,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到莫笑,许沉凉的手僵住。她勉强扯了个笑:“没有,就闹了点误会罢了。”
“唉。”方星望叹气,用那只干枯的手无力地握了握许沉凉,以示安慰,“我知道她的性格,钻牛角尖,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你们不要吵架……你见多识广,可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原来,方姨今天叫她过来是想要她和莫笑和好。
做母亲的到了危急时刻,就会抓紧机会为子女考虑安排,许沉凉并不怪她,还有些感怀于她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