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是大兆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夏盛的生日宴,自然是宾朋满座富商云集。
宴会的前一天,大女儿夏春云就偕同夫婿一同回了娘家,二儿子夏铳虽然没有赶回来,也早早的派人送了礼物来的。
前世夏青与夏春云的交集并不多,寥寥几面而已。
夏春云却是个有手段的,嫁去郑家几年,虽无所出,却也把自己的夫婿拢的服服帖帖。
可夏青却明白事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夏青曾听人私下里说过,郑克爽性子淡的很,平素最喜爱在生意圈里面摸爬滚打,与其说他对夏春云疼爱有加,到不如说是淡漠,否则也不可能成亲几年还一无所出。这种难以启齿的私密事,夏春云自然不好到处诉说,好在郑克爽对其他女人亦如此,倒也不是针对她一人。
夏春云自然在洛氏嘴里听了关于夏青的事,却也能忍住没来找夏青的麻烦,这就让夏青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儿了。
夏盛爱听戏,洛氏便投其所好,请了尹京最大的戏班子来府上搭台。
开戏头一出,自然是应景的麻姑送寿。
夏青听了一上午的戏便觉得有些无趣。叫了晴晌二人起身出去了。
主台前,夏春云对洛氏讲,“一年不见,九儿倒是长了不少呢,越发有个大人的样子了。”
洛氏便慈善的笑了,“平日里难得回来一趟,难为你还总记着他,如今你这弟弟可真真是出息了,都能替你父亲分忧了。”
夏盛听洛氏如是说也赞同的点点头,现如今谁不知道他有个能干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就能帮忙料理生意,同行们可是对夏青又爱又恨。
抬眼望去正看见夏青拉了晴晌的手,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后花园去了。
夏盛也不是很在意。
夏春云看了夏盛一眼,“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也是跟九儿一般的年纪,比九儿也差不到哪去。”
夏盛便不由自主的随着夏春云的话想了下去,一个名字突然跳进脑海,康谶。
康谶非常聪颖,年少有为。是左丞相康启墨的儿子,百般通透的一个人,十四岁破格参加科举,榜上有名,连当今圣上都十分喜爱,却不曾想那康谶却是个浪子,小小年纪居然流连花丛,更是仗着满腹的才学到处诱拐那些闺阁小姐,这事后来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大发雷霆,重重的责罚了康启墨,还贬了他的丞相一职,也好在康启墨是个有实力的,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又从芝麻大的小官坐上了左丞相的老坐,可康谶却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再也没听说过康谶的事情。
康谶更是成了他的噩梦,所以现如今朝廷再招贤纳士,首看人品,风评不好的一律压制。
夏盛端着酒杯的手慢慢地放下,眉头微皱。
洛氏察言观色,笑的温婉,“老爷,如今九儿也不小了,你看是不是在他房里值个通房丫头,有些事情,也该上上心了。”
温姨娘和一众姨娘们坐在一旁,听到这儿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夏春云眯起了眼睛。
二夫人李氏离温姨娘近一些,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温姨娘笑了笑,“许是久病初愈,身子有些乏。”
一旁夏珏左右寻不到夏青,正吵着乳母要去寻,夏珏的声音很大,连坐在上首的夏盛也听见了,转头看过来,许是人到中年,又许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夏盛居然难得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慈爱。
洛氏母女正一搭一唱的说的精彩,见夏盛的注意力转到了夏珏身上,洛氏的眼刀子似的刮到李氏身上。
李氏常年遭洛氏欺压惯了,从不敢反抗,再加上前阵子洛氏遭老太太厌弃,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落在她头上,她当时就想推了,可老太太的态度很强硬,她也就只好受着了,尽管千般小心,可到底是得罪了洛氏。
如果正惶恐的很,生怕洛氏算后账,见洛氏的眼神杀过来,不觉手脚冰凉,好半晌儿才会意洛氏为的什么,忙吩咐乳母把夏珏领的远一些。
夏盛见夏珏被乳母抱走了,才想起洛氏的话,却觉得九儿还小,驳了洛氏的话,心底却打了小小的一个问号,真的还小吗?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夏青拉着晴晌出去的画面一下子变得特刺眼。
这戏台是要唱三天的,到了晚上散戏的时候,一众戏子们便被安排在了西厢。
接连唱了两天,夜里,夏盛歇在了二夫人李氏的屋里。
到第三天后半夜正睡得迷迷瞪瞪,就听见院外头人声攒动,李氏素来睡得浅,起身披衣来到外间,“什么事这么吵?”
今晚守夜的是李氏的贴身丫鬟良玉,良玉赶紧回道,“是管家包乾,说是住在西厢的一个戏子不见了,带着人正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