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张三睡得并不舒服,或者说很糟糕。
这与苗苗无关,她睡相很好。而且每每想到、感知到她在身边,他心中总会生出满足感。
糟糕的是周围的环境。
地铺,当然是铺在地上。
平躺时,手脚稍稍一伸就会接触到堆着腐败落叶的地面。
侧卧,耳朵便会贴在枕头上,于是地面发生的事清晰起来。
沙沙,沙沙,是各类虫子在爬动,在钻行,在啃食。
硌得硌得,是节肢在运动、点触。
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两只爬过来跟新来的小两口“打招呼”。
但很明显这对新来的脾气不如何,屈指一弹依次将来客暴力驱逐。
更恼人的是屋外的树,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一条树杈向下延伸,好巧不巧扎进了房顶的破洞,直到抵着房梁才停止生长。
秋风过夜,见不到太阳的枝如同幽居深宫的怨妇,暴躁地搅弄着破洞。小小的房间灰尘大作,发黄的叶片连同梁上的脏絮簌簌下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喵不逝。喵不逝兮可奈何,禹锡禹锡奈若何。
……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二人随意填了填肚子,着手打扫卫生、修缮房屋。
从上往下最省事,张三爬上树,用“瞪眼法”使红线缠绕,念头微动,顺利地将长入房内的枝条切成数段。
用脚试了试房顶,结实,能踩。
他打定主意,找了片塑料材质的告示牌。经岁月洗礼,上面的文字已经模糊难辨,只有少数几个勉强认得出来。告示牌已经不怎么结实了,稍稍用力就能掰掉一角,质地像干硬的土块。
他想要防水布,但这里没有。
随后他来到古镇的人工湖边,用湖水和了些湿泥巴装进找来的瓦罐,连带着告示牌等物一起搬到房顶。
揭开瓦片,用告示牌盖住漏洞,拿湿泥巴糊缝,并在泥巴表面铺层秸秆,随后压上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