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徐惠然嫁进陆家十几天了,对这个家还是陌生的,尤其是她的丈夫陆璟。他们俩从新婚夜后就没再说话,连眼神都没有交流过。
那晚,她看着放在桌上的地契,凭着一股任性,冷笑道:“我怎么看不懂。”
陆璟自然明白徐惠然的意思,怎么二十亩成了六亩地,连田在的地方也挪了,你们陆家真让人看不上眼。他的脸当时就板起,走出洞房。
走就走,谁稀罕谁。这几日,徐惠然就这么想,见到陆璟脸一别,头高高昂起,绝不低下。
要该示好,也不该是她,应该是陆璟。
天蒙蒙亮,徐惠然就起来。
早饭是陆家,除了陈冬梅以外的几个儿媳妇做。杨如春提出,每日一个起来打水就好,也用不着都早早起来。这提议自然刘玉秀不会反对,徐惠然是新媳妇,没有说话的份。
蚕姐跟徐惠然说,她来打水就好。可昨日,蚕姐下地干活,跌了一跤,滚到沟里,半边身子刮伤。徐惠然便不要蚕姐早起。
不就打个水,有什么难的。大桶水拎不动,拎半桶就好,不就多走几趟。
蚕姐不放心:“小姐,要是拎不动,来喊我。”
“放心。”徐惠然真不觉得有多难。
徐惠然左手拎着小木桶,右拎着大木桶,到了井台边。把小木桶往井里一扔,手里的绳往下拉。她紧紧拉着绳,怕桶掉到了井里。
陆源对这口吃水的井很注意,就怕掉下去什么脏了水。
徐惠然死死抓着绳,小心放下去,直到听到桶碰到水面发出极轻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她把桶往上拉了拉,轻飘飘的。再拎起来,使劲扔下去,这回听到“咚!”一声。再拉起来,还是轻飘飘的。
也许打到水了,徐惠然把桶拉上来,桶底有点水,可能是溅进去的。
徐惠然又试了两次,还是不成。要是刘玉秀和杨如春起来,定然会笑话她。地里的活,已经让她们笑话,总不能这个还给笑话。蚕姐身上有伤,也不好喊起来。
徐惠然白得像玉的牙齿,轻轻咬在小巧的红唇上,眼睛盯着手里的小木桶,眼圈都要发红。
陆璟站在侧面,望着徐惠然好半天。
那晚,他挺生气的。十来天,他希望徐惠然能来跟他说句:“相公,那晚是我错了。”或者一个后悔,道歉的眼神也可以。那他也可以顺着梯子下楼,就此算了,怎么他们也是夫妻,哪还能别扭一辈子。
结果,徐惠然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陆璟想一走了之,谁让徐惠然跟他这么别扭。陆璟看着她的样子,秋日里虽穿着夹衣,还是看着纤细单薄,又实在舍不得,到底是他的人,板着脸走过去。
徐惠然手里的木桶突然给拿走,吓了一跳,一双妙目惊恐地睁大,看到是陆璟。两只手握到一起,刚才给陆璟碰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烫,脸也跟着有些烫。
陆璟也有感觉,她的手真软,真想握在手里。把木桶扔进了水里,很响的一声“咚!”
“桶要在井里晃晃才成。”
徐惠然往井口看了眼,天色泛着鱼肚白,井里看不太清。
陆璟打上了水,往大桶里倒去,小桶又扔了下去:“你来试试。”
徐惠然挨近,从陆璟那接过来,在井里晃着。小桶只在水面上晃,就是不倾斜。
陆璟唇角翘起,看着徐惠然笑:“这样。”
她没想到陆璟会对她笑,而且笑得这么好看,一晃神,才发现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徐惠然的身体一下僵硬,眼睛盯着前面,不知道该怎么办。脸颊上慢慢升起红晕,心跳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