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使节进殿!”
大殿上,耶律贤只将萧绰带在了身旁,“皇后,咱们来试试这个使节如何?”
萧绰道:“陛下既有兴致,臣妾一旁听着。”
“别动,你就坐在朕的身边。”
说着耶律贤紧握住萧绰的左手。
大步走进殿内,礼拜后宋使宣读国书道:
“朕初即位,国事冗繁,却尤记大行皇帝与尔朝连年通好,互为友邦,今朕特遣使节相告,愿叙旧谊。”
致辞完毕,宋使立如梁柱。
耶律贤却一字未听进去。
萧绰却从这如此简洁的国书中看出了信任皇帝的野心,只微笑着瞅向面色红润的使节。
“姿仪雄伟,好气象!我朝为何没有这般俊才?”
看着那双清正的眉眼,耶律贤点了点头,“辛仲甫是吧?不知使节在南朝官任何职?”
“起居舍人。”
辛仲甫回罢等待耶律贤再问。
萧绰看眼耶律贤,对着辛仲甫道:“左史记言,右史记事,起居舍人分左右,专记帝王言行,辛大人常在大行皇帝身边,不知如何评价于他?”
辛仲甫这才正眼瞧着萧绰,笑道:“您就是萧皇后吧?久仰久仰。”
看眼耶律贤,辛仲甫故意道:
“听闻贵国刑罚政事,用兵追讨,都由皇后任凭自断,呵呵!记得我中原王朝也曾有此人物,汉吕后,唐武后,吕后差点亡了汉家,武后几乎废尽唐室,噢!不要误会,本使无他意,一时想起了历史,既作起居舍人,工作习惯使然呐。”
辛仲甫略一微笑,耶律贤就看眼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皇后,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紧握纤纤玉手,耶律贤扬声道:“我朝不比中朝,皇后虽为女儿,却乃是巾帼英雄,朕愿意把江山交给她!哈哈哈……”
辛仲甫心思,“体弱如唐高宗,早晚先走一步,到时尔等番邦必自大乱,你还如此放纵,哼!自作孽不可活啊!”
“国主大气!”
辛仲甫说罢,却不得不面对萧绰的那双凤目,“哦,刚才还没回萧皇后的问题,不过惭愧,本使愚不可及,实在不够资格评论大行皇帝神武盖世之圣明。”
“哈哈哈……”
萧绰也是扬声大笑,“神武盖世?盖住谁了?连小小的太原城都拿不下,死不瞑目啊!”
“你!”
辛仲甫怒气迫到眉眼,赤红的脸色看得耶律贤忙拉着萧绰,笑道:“皇后没休息好,使节就当没听到。”
“哼!我朝皇帝接见使节,定不会让妇人临前,这样的言辞,成何体统?”
“体统?”萧绰气道:“你才有失体统,目中无人!就因为你们汉人拘泥体统,才使得周室孤儿寡母被姓赵的欺负,丢了万里江山!体统?你们不是嫡长子继位吗?怎么来个兄终弟及了?哦,也怕别人欺负赵家的孤儿寡母……”
辛仲甫转身压着怒气道:“身为一国皇后,怎么如此出言不逊,国主,这成何体统?”
萧绰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汉人的智慧,不过尔尔!”
见他们俩吵得都面红耳赤,耶律贤倒也不拦了,心道:“哎呀,我的燕燕红起脸来,还挺可怕啊……看他们能吵到什么地步……”
萧绰却得意地笑道:“哼!枉你们汉人自诩文明礼仪之邦,对待女子如此不仁不义,口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行动里是处处限制扼杀,贼坏,坏透了!你们这些文明礼仪之邦的后人!我,我呸……”
“你!”辛仲甫甩袖子,气道:“呵!难怪圣人言‘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才算见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萧皇后真乃女人奇人!”
“切!”
萧绰也站了起来,“伪君子才看不起女子,弱女子才会被你们欺负,武媚娘天赋异禀,若按你的想法,她早死在尼姑庵了,还能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至于她毁不毁唐室,与我萧绰何干!若按你的想法,我是不是也要跟你们汉族女子一样,绣花绣鞋,读什么《女则》,还帮陛下打理什么江山!亏你是个读万卷书的,白读那么多历史书,书生,酸腐!目光短浅!哼!”
辛仲甫气得一句也说不出来,看着这位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契丹皇后,他几乎看不出这是个女人,还是国母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