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臣民官兵,齐齐尊拜,唯独五楼的刘娥和那白衣侠士立住不动。
只见他头戴着皂纱朝天折上巾,腰围着通犀金带,紫色具服将二十八岁的容颜,衬得尊贵不可言传。那侠客双目含笑,挺着腰瞅着太子赵恒,瞥一眼楼上的刘娥,却听她长唤一声,“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爱妃!哎呀,免礼免礼……”
“三哥!”
屋内的芙莞想瞅着门缝瞧着外头,“坏了,坏了……他肯定是来抓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回看一眼窗户,她真想跳出去。来回叉着腰,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可外头半天也没动静。
“爱妃。”
那一眼的碰撞,望得是满心满面的相思柔情,溢得眼角嘴角灿然生光,“爱妃……”
“看什么勇士对战!说什么壮士住手!赢了算真本事,输了赶紧滚蛋!惊扰了爱妃,张飞来了也得让他死无全尸……”
恨不得伸手就能搂过柳腰秀体,巴不得四下里全无人息,要不是大宋律法护保商家,他顷刻就要将整个罥烟楼清理干净……
“殿下,您去哪?”驸马怒气未消,抬头就不见了白衣对手,“人呢!”回身他就望着太子几步跨上了二楼,“殿下,此处有歹人在此,不安全!臣请殿下速速下来。”
“带人速速离开!”
“殿下,此地不安全,微臣送您回宫。”
“出去!”
三楼迎面就泼来训斥,怒焰将起又熄,“这里是罥烟楼,哪有什么贼人,大节之日,竟胡说八道!”
驸马憋了憋嘴巴,强忍着手臂剧痛,只好带人出去,没到门口他就回了头,“殿下!可这里还没搜查。”
太子又气又急,又不好大怒,只憋着嗓子拍着四楼栏杆训去,“缺心眼啊!这什么地方,莞妹她能来这吗?再不走,回宫收拾你!”
多日没见刘娥,今又被父皇痛骂,怪自己没做好表率才导致公主出逃,总之龙颜大怒,皇宫内外再无无辜之人。
他也被赶出来找芙莞,四处闲逛,就溜达到了罥烟楼。远远地看见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近前才看到驸马在打斗,刚要挥兵去助,却见对方武功了得,神采又不同凡夫,就在一旁观战。见他俩斗狠太凶,这才上前阻止,没想到两对熊膀虎膊已然对阵上去。
一声殿下,一眼柔波,婉媚细腻,绝胜那春风袭耳,繁花盈目。想着那泪光涌动的红晕脸庞,目下的阶梯步步皆是爱妃的脉脉情眸,看得他竟然一步一跳着窜了上去……
见驸马带兵走远,刘娥朝风采一瞪眼,“让沈老板送她出城,快!”
说罢刘娥就扭着身子,委屈着嗓门,就朝太子徐步迎去,“殿下……”
刚一转弯回头就瞅着那身男儿装的芙莞,“将来不管到了哪里,要做什么,都要记住一句话:咱们,终究只是个女人。”
这句话听在其她女子耳内,倒是作用尤大,可两人内心从来都没这般想过……
叹口气刘娥就哭鼻子下去了,“殿下……”
“带到沈老板那去?”
风采看了一眼芙莞,也不多想,就拉她朝隔壁跑去。
门口的青年和尚看着皇家禁卫军一波波进去,一波波又出来,望着满眼繁灯笑道:“小白脸武艺不错!见太子都不跪,看来上次小看了你,哎呀,赢了你的钱,也被我花光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请你喝个痛快,有缘再见吧……”
一身百纳衣,独来独去,才朝着开宝寺继续赶去。
却说那白衣侠士见东宫太子来了,绝然不想跪拜,刘娥既是开口解双围,他即腾身而去。
来到五楼沈老板的房间,他才忍着胀痛让她涂点药膏。
“堂堂归藏少主,一身盖群雄的武艺不用,干嘛跟个蛮汉硬碰硬,那王驸马可是禁军出了名的活金刚,天生神力,也没必要跟他较劲,这冤伤看得人可真心疼……”
少主摇头一笑,“错了!我躲在上头已经占尽大便宜,哪能再欺负人家,好久都没试试这硬碰硬的滋味,呵……痛快!今个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