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我并未说要惩罚与你”,章心雨淡淡道,“不过你可记得了,往日这里不比章府,说话做事可都要仔细了。”
琪儿乖乖点了点头,“晓得了,夫人。”
见章心雨并未真的生气,琪儿松了口气的功夫猛然想起来章氏,便凑过去小声说道,“夫人,那章夫人那边怎么办?”
自从章心雨要嫁给徐厚这件事情确定后,章氏便在没有与章心雨接触过,眼清心明的人都猜得到这两姑侄自然是生了罅隙,不过这可不是章心雨乐意见到的。
章心雨想了想便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见章心雨有心询问自己,琪儿再次小声说道,“夫人还记不记得咱们临出章府前老爷交给了夫人一件宝贝。”
“你说的是那尊琉璃珊瑚树?”章心雨皱了皱眉,虽说这尊琉璃珊瑚树不过两只拳头大小,且是章德财送给自己的陪嫁,但这东西却实打实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通体是用一块完整的玉石打磨,价值自不必说,而且这东西新安城里怕是根本找不出第二件来,若要将这东西算作礼物送出去,一向不知柴米贵的章心雨忽然间就有些舍不得了。
琪儿看出来章心雨的犹豫,遂说道,“小姐,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但若能得了章夫人的心,您以后可就不用在担心了。”
章心雨向来聪慧,琪儿不过稍稍提点,她便立刻想通了这一层关系,是了,若是能用这宝贝打动章氏的心,自己在这徐府之中便就没了敌人,那以后的日子可不就是真的安了心嘛!
想到这一层,章心雨立刻舒展了表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去将那东西拿了过来,容我换了衣服咱们便去姑母那里走上一遭。”
虽然没想到小姐如此心急,不过见她终于同意,琪儿喜出望外,“好,一切都听夫人安排。”说完便匆匆去了库房。
看着琪儿出去,章心雨坐了片刻便去卧房里换衣服去了,在挑拣了一阵后,她却选了一件面料与颜色都稍差一些的普通织锦面子,就连款式也是去年的款式。
看着自家小姐跳来跳去就挑中了这么一件极其不显眼的衣服后,站在一旁伺候的丫头都有些意外。
看着这些丫鬟们惊讶的表情,章心雨心中却不由笑了起来,她就是要让自己看起来低调一点,若当真将自己当做了新嫁妇,去了章氏那里还不当真将她刺激一通,自己可是委屈求和去的,若是弄巧成拙,岂不误了大事。
章心雨在某些时候当真算得上果断的,在换好衣服后便带着琪儿去了章氏的枫微院。
乍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四夫人过来了,章氏还有一瞬间的晃神,好一会才晓得这位四夫人就是心雨,她冷笑间倒是有了一份好奇。
只觉得心雨倒是心大的很,这时候不仅不避讳着自己这个姑母,这时候居然还找上门来,莫非是要与自己摊牌?
误以为要章心雨要与自己来挑衅的章氏自然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主,虽然有一瞬间她并不想见,但片刻间就改了主意,“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章心雨不出意外的被允许进入了枫微院,但是她面上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倒是带上了一丝委屈与愁云,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哀伤一些。
一进了屋子,章心雨看着坐在上面的章氏便怯怯喊了一声,“姑母!”
章氏将手中刚捧起来的茶杯掀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嘴上却凉凉道,“不敢,你还是按照辈分唤我一声姐姐吧!”
此话一出,章心雨的泪水便瞬间积在眼眶,她咬了咬薄唇似乎很是难过,“姑母可是再生心雨的气?”她说完不见章氏说话,便接着说道,“心雨晓得的,姑母心中定然是生了心雨的气,可是这件事情却并非心雨所能控制,从一开始,这件事情便是父亲做了主的,心雨也曾强烈反抗过,可是根本没用。”
说了这些话,可是章氏压根就没有给章心雨一个眼神,只是仍旧喝着手中的茶水,似乎是已经当她成了空气。
章心雨心中了然,章氏自来便是私下里跋扈的人,自己身为晚辈却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让她恨极了的,若是这时候还能平心静气与她攀谈那才是出了问题。
她既然已经打算示弱,那便当真要将身段放低到尘埃里的,何况自己在这徐家无权无势,即便是凭借章家,也还要看看章氏的脸色。
章氏也没有料到章心雨忽然跪在了地上,朝着她突然就哭了起来,“姑母,您当真竟是这样恨着心雨,是不是因为觉得心雨抢了您的丈夫,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一听到她提起徐厚,原本还耐着心思的章氏瞬间怒气暴增,她“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冷笑一声,“四夫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你可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四夫人,我章氏何德何能敢指责老爷纳妾?”
“您还是生气的是吗?”章心雨并没有因为章氏丢了茶杯而怯懦,反而急切的说道,“姑母您也看到了,新婚当夜老爷并没有到我房中的,他并不喜欢心雨,那次确实是喝酒误将我认作了她人,而且这场亲事,说起来不过是父亲借机敲诈徐家,而老爷也只是处于补偿心理。”
原本听到章心雨说徐厚不喜欢她,且新婚之夜并未踏入婚房而情绪缓和一些,可是在听到她说徐厚误以为她是旁人的时候她的心猛地有提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来问道,“你说老爷将你当做了什么人?”
见章氏猛地将声音提高,似乎是在戒备什么,章心雨虽然不懂,但也似乎意识到比起徐厚喜欢接受自己,章氏更在乎这个假象的对象,但那次她实在慌乱,哪里听得清徐厚混乱中喊了什么,不过有个词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章心雨想了想,说道,“心雨只听到老爷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而且表情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事实上徐厚当时说了许多,只是章心雨并没有挺清楚而已。
听到章心雨的话,原本还处在愤怒中的章氏瞬间脸色大变,然后跌坐在了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她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竟是这样!”
看着章氏有些扭曲的表情,章心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猜到这件事情必然与自己关系不大,但又隐约中猜到这期间或许是另一个女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