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这只狗是……”她正犹豫怎么解释,好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响起沈平沙的声音。
“殿下,军营到了。”
南廷玉收回视线,掀开帘子,晨曦将天边镀上金丝彩绣,火红色的太阳只升起一半,他走下马车,冷淡的声线顺着丝丝缕缕的暖阳涌进轿辇内。
“孤不管它是怎么来了,等到了蓟州城,就将它扔掉!”
蓟州城……扔掉……
若是真想扔,便是半路就可以扔了,何必要等到蓟州城再扔掉?
那时倒可以给小狗找个好人家。
琢磨出这话里的意思后,郁娘立即朝南廷玉的背影谢道:“多谢殿下。”
南廷玉脚步一顿:“少揣测孤的意思。”
郁娘弯着唇:“是。”
今日放哨的士兵零零散散分布着,似乎有所懈怠,见到轿子,没有拦截,甚至连眼神也没有抬。
五人回来的异常顺利。
往常日头还未升起,军营就已经升起炊烟,四下满是练兵斗武声,现在除了几人在放哨外,其余皆在营帐内,颇有些奇怪。
郁娘进了营帐,暖炉的热气一吹思绪才茅塞顿开!
他们五人饶是再怎么神出鬼没,从军营偷出一车军粮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谈还是赶了辆马车离开,只怕那些铁骑兵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此事。
那南廷玉呢?
她都能看出来,南廷玉自然也能。
难怪他会亲自去救助流民,这个你知我知,但互相假装不知的阳谋,既能让有心人抓不到直接的把柄,又能收复方才丢失的铁骑兵的心,当真是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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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还是故意这般做!
先让铁骑兵们恣意发泄怒火,然后才发现错怪他了,他却不怪罪于他们,只一人默默承受,那这群铁骑兵心中只会对他越发愧疚,越发忠诚!
久居高位,深陷深宫的尔虞我诈,确实是长袖善舞,步步为营。
其间到底是有多少真心,不得而知。
郁娘心中暗叹,南廷玉还真如老虎一般。
有着健壮的身躯,凶残的性子,强大的战斗力,又有高明的脑子作伴,金笼亦不足为惧,只待冲破桎梏,步月登云。
她将火火安顿在角落里后,才去伺候南廷玉洗漱,虽是一夜未睡,她也没有任何睡意,想来是看到那些难民们得救,心中的喜悦胜过一切。
南廷玉看起来状态也不错,只是发髻有些乱,洗漱后,他摘掉玉冠,端坐在椅子上:“会束发吗?”
“奴婢可以试试。”
她拿起铜制梳篦,沿着南廷玉额中发际线缓缓梳开,在男子中,南廷玉的头发不算长,却幽黑浓密,宛若乌瀑。
郁娘心道,他这头发比教坊许多姑娘精心打理过后的头发还要乌黑光泽,看样子东宫伙食不错。
圆形银镜映出她手中的动作,纤细葱白的十根手指穿梭在乌黑的发丝间,她梳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握住发丝,向上盘在后脑上,用青色玉冠固定住发髻。
南廷玉只觉得头发被梳篦缓缓梳开,连带着头皮上的筋脉都梳开了,前额、鬓间、后脑,无不自在。
“殿下,这力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