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唰的一声被打开,雨滴被狂风卷着扑面而来,嬴政微微斜过头,面上沾染着烛火摇曳的历史,轻声道:“师兄,这几日,你在殿内好好歇息吧。”
殿门闭合,亦将历史开启。
茫然的侧过头去,瞳中映出明明灭灭的烛火,直到此时,施勋才终是恍然大悟。
“他的长生之念因我而起。”
【亦会因你而灭】
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施勋苦涩道:“河洛,其实如果听你的,不帮他,说不定也是好的。”
【施勋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不要后悔你自己的决定】
吐了口气,施勋自嘲的笑了笑,“自作自受。”
心中空落落的见不到底,似乎跟嬴政的这一场争吵费去了他全部的心力。
这场争吵,让施勋明白了些什么,他知道了自己是嬴政的因,却终解不了嬴政的果,亦明白了从这一刻开始,历史正式在他眼前展开,而他,不过是那个打开它的枢纽。
以至于日后的荆轲刺秦,都只是那枢纽中的轻轻一点而已。
河洛早早便知道了这一切,所以不去阻止他的一念所思,一意孤行。
殊不知这天地间,有多少因果,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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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38年,秦国上空异象频现,繁星陨落,如一场无声的硝烟点亮了整个夜空,有观相者言,此乃大凶之兆。
四月,据嬴政加冠之期不过十日,咸阳城百官闻动,宫侍尽出,捧天子服,秦王冕,前往古都雍城斋戒告天,加冠亲政。
咸阳,天子寝,施勋身着白衫,悠哉悠哉的挑着剑将寝殿里值钱的小东西都收了起来。
【你这又是在做何】对施勋的行径着实无奈,河洛哭笑不得道。
“这还看不出来,嬴政要去雍城举行冠礼,这小子走哪都恨不得把我绑在身边,加冠一事肯定也会要我同去。”
施勋说的倒是没错,自那日与嬴政争吵过后,施勋就被变相的软禁在了寝殿之内,但凡他只要踏出寝殿超过五步,嬴政便会立刻带着宫卫赶到,逼得他回到殿内。
虽说若是他想走,那帮宫卫们连个屁都顶不了,可偏偏他这还没到走的时候,便也就遂了嬴政的心留在了殿里。
施勋倒也是无所谓,正好还可利用这闲暇的时间好好练练剑法,可如今嬴政加冠,怕也定是要他一同相随才可安心。
起身颠了颠那不轻的小包裹,施勋笑道:“老子被他亲了一下,总要拿点东西补偿补偿。”
【你倒是放得开】
揉了揉眉间,施勋叹道:“如何放不开,我已尽力。”
【安心?嫪毐之战,帮,不帮?】
微一挑眉,施勋笑道:“自然要帮。”
河洛疑道【他如此待你,你还要帮】
施勋收拾好东西,将剑斜跨于背上,有些疲惫的靠在榻上,“我说过帮他那便决不食言,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眉宇间忧愁尽散,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般一片清明,黑眸微启,施勋莞尔道:“此次之后,他是秦始皇,我是燕丹,因果,就此了结。”
嫪毐之战,亦是秦始皇亲政前的最后一场权势大战,此战过后,嬴政尽揽秦国大权,开始了一统六国的正式步伐。
秦国·雍城
费死劲的跑出去了一趟,施勋手上拎着个小布包,向着一处宫殿轻轻一掷,眼看着那东西落入了殿内,施勋脚尖一点,瞬间离开。
如施勋所料,嬴政启程前往雍城的同一天,便派了宫卫将他一并带到了雍城,随后便将他带进了雍城的寝殿中,如同在咸阳一般的软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