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渐渐走过街道,身披白色为底,绣着墨黑色的“独角仙”衣袍的士兵面对着热情的民众,他们还有一点腼腆,毕竟他们只是一群还未经历过生死的菜鸟。
李珂神色平静,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夹道相迎的场合,士兵该在战场上获得敌方的掌声,这才是他想要的。
在街道的尽头,孤狼背着剑,手里攥着一封瓷蓝色的信笺,安静的站着。
维洌最先注意到了孤狼,他在白狼背上干涩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眼李柯,“这个人不一样,像个杀手。”他笑着的时候,胯下的白狼已经裂开了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冰寒属性的魂力爆发出来,凛冽之极。
“管好你的坐骑,没有一个杀手会愚蠢到这种地步。”李珂注意到那头白狼爆发出的魂力,他扭头瞅了眼维洌,“你别忘了除机械师以外,属于你的身份,这般嗜血可不好。”
“呵呵,这支队伍有你在,不需要我这样谋士。”维洌摇了摇头,用手重重敲了敲坐骑的头,“你可真是个蠢货啊,到那人面前你在暴露出杀机,一口咬碎对方不就好了。”他乐呵呵的说着,胯下的白狼在他的敲击下发出呜咽的委屈声,低垂着头颅。
临近之时,队列的士兵半举起了弩箭对准了街道尽头的孤狼。李珂滚鞍下马,一步步的冲着孤狼而去,目光搁在对方攥着的信封上,“你是谁的人?”
“李将军不是和他有联络吗?这格柒郡没有谁会像他一样了解将军。”孤狼神色平静,抬起了手,双手托举着信笺,朝着李柯递了过去,“约定之事。”
李珂把信笺撕开,里面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刻着一个鬼脸。他用手摩挲了下,扭头看向背后的维洌,“你带他们下去吧,我去见一个故人。”
维洌目光闪烁,未等他回答的时候,李珂已经跟着孤狼往右侧转去了。
两人在楼阁下停了下来,匾额之上有着三个大字“慧雪居”。
“他在里面等将军,请吧。”孤狼躬着身子,缓缓地说起。
李珂不再回话,一步步的踏入进去。在房间中一个男人盘腿坐在屏风的前面,点燃了檀香,把斟好的茶摆好,低着头摆弄着棋局中的黑棋。
“坐!”在李珂的脚步声在房间中响起,男人从棋笥中捻出一枚白棋,举棋不定的说。
“子文在信中所说之事,可是认真?”李珂盘腿坐下,两指夹起天青色的杯子,细细的吹了口,“那种事可是要出人命的,我可以掩护你们出去,可出去后,你们怎么回来?”
“砰!”白色的棋子落下,棋局之中黑棋已然是死局,他抬起头在李珂的身上扫过,目光在对方腰间挂着的面具上停下。
面具是张漂亮的女人脸,皮肤极其的白皙,娥眉高鼻,只是眼眶中毫无一物。
在长城西处的黎昕一族尤为爱制作人脸面具,在人脸面具的材料选择上,那些颇有几分姿色的人族女子往往是首选,经过硝制的脸皮可以保存极长的时间。
“你屠杀了冀州长安张氏一族的人又有何用呢?”子文没去回答李珂的问题,他看着对方腰间挂着的面具上,声线沉了下去,带着点无奈,“张氏一族只是一方商贾而已,他们背后的人可不是你。。。。”
“他们逃不掉!”李珂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话,手里的杯子放下,“说吧,你考虑过这任务的后果吗?”
子文沉默了会儿,他和李珂一同从大秦的宁州走出,一人从政,一人参军,有莫逆之交。
“十六年前,白家白毅从长城外独身而回,你可知此事?”子文在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压低了声音,“这次的任务是所他的委托。”
“白毅?”李珂眯了眯眼,他知道子文嘴里的白家是冀州三大家族之一,却没听过白毅之名,“我所在的军属机构中没有他的资料。”
“呵呵,四大影子军团之一的九蝠都没有他的资料,看来白家是为了封锁这个消息下了血本。”子文苦笑了声,看着李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指向外面,压低了声,“他们派来的死士都在外面,我不能对你说的太多。”
李珂咽喉滚动,他咽下了喉咙中未吐露的话,身子前压,“你此次的任务,上面的人知道吗?”
“我辞去了朝中的职位,这群死士是白毅的独属暗卫。”子文喝了口茶,抬起了手摆了摆,“有些事情,你无需再多问,上面的水太浑了,哪天你跃了上去,自然是会知道那些隐秘的事情。”他说这话的时候,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牛皮革,“这是我和白毅交易换取的部分酬劳,清雅也与我有兄妹之义,十几年前,宁州干旱,我们三人一同走出来,她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牛皮革压着桌面渐渐推到李珂面前,李珂双拳握紧,双眼死死的盯着牛皮革,一手压了下去,声音猛地低沉,“是他们?是他们吗?张氏的背后之人?”
子文沉默,低着头看着棋局中的棋子,“泫德,你虽有兵戈之志,但终不明朝政之道,皮革中的内容不是张氏背后之人,只是一些有关线索。白家都不太清楚的背后,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说着又是停顿了下来,缓了片刻继续说道,“如果君王再次将你调回去,我希望你可以收敛下你锋利的棱角,学会圆滑一些。”
“子文。。。。”李珂站了起来,低头怒视着子文,“这社稷不需要圆滑之人,我是士兵,不是那些谋取自我利益的旧贵族!”
“可清雅死亡的真相需要你在军队中圆滑起来,四大影子军团中的资料再加上这张牛皮革的信息,应该有可能探寻到张氏的幕后之人。”面对着李珂的咆哮,子文只是忧郁的盯着棋局,“你屠杀了张氏一族,而君王只是将你调到了独角仙军团中,说明上面的人并没有放弃你。”他沉默了下,眼皮一拉,“泫德,你若是想知道幕后之人,你就必须学会朝政之道。”
他话落后,两人之间沉默了起来。李珂无力的坐了下去,摊开牛皮革看了眼,大笑了一声,双手死死的压在桌几之上,“君子但立直标,终无曲影,此一举,也不知是否有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