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咽下口中牛肉,手中筷子便滑落在地,严统领身子一沉,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将手边的酒碗压倒,醇香酒液顺着他的衣襟淌下。
两桌的汉子都东倒西歪熟睡过去,邱若璨从一边走了过来,看着他们嗤笑了几声。
“小二,我手下人不经酒力,统统吃醉了。也罢,这层我包了,让他们睡够再走。我先离开一阵,你不要放其他人上来,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来带他们走。”
邱若璨拿出一小锭金子塞给被她叫上来的店小二,小二见了金子双眼放光,忙不迭地答应了。
“小人理会得!小人将门一锁,外头挂个‘贵客勿扰’的牌子,凭他是皇亲国戚也进来不得!”
邱若璨心里好笑,暗道本公主正是皇亲国戚,这小二见钱眼开,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放倒了这些人,马车里还有一个。她不慌不忙走过去,手中端着一碗同样下了药的酒。这药还是腊梅准备的,说是万一遇见姓季的贱人,将她迷倒了,公主岂不马上就能交差。现在无须用到那贱人身上,不过也不算白准备。
不好意思啊严统领,本公主太想要观赏一下贱人满身长洞的样子了。
“这位好汉,”邱若璨笑靥如花走向马车,“只你一人看守多么辛苦,不若先进一碗女儿红,回头我唤人来替你。”
看守的侍卫被吩咐独自留下守着马车,饥渴又心焦,正不耐烦。见公主纡尊降贵送酒,顿觉好像雪中送炭。
“多谢殿下!”他欣然接过,一饮而尽。
守车侍卫也倒下了。邱若璨唤来小二将他背到严统领等人呼呼大睡的二楼,把他们锁在了一起。小二满心满眼都是金灿灿的金子,只唯唯诺诺地照办,半句多余的话也不问。
所有尾巴都处理掉了,邱若璨呼出一口气,重新又找了个车夫,驾着马车向京城驶去。
按照她对腊梅的交代,城门附近该有她打算与之会和的人。
……
“涟华!”果不其然,马车一到,齐霏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人抓到了?让我看看是不是本人!”
“皇嫂莫慌,你可是有身子的人。”邱若璨得意万分地打趣,“怎么就你一人前来,他呢?”
她指的是萧律。对于齐霏肚里孩子的归属,邱若璨心知肚明,只聪明地不挑破。萧律和齐霏的私情,她从齐震那里了解得透透的。
萧律居然是旭王儿子,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齐霏先与三哥哥定亲,后来又跟了萧律,从一个男人跳到另一个男人,都是皇家子弟,真是叫她羡慕。
齐霏翻了个白眼:“什么他?他是谁?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还不帮我把这脏兮兮的罩子揭开!”
邱若璨笑道:“急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说着便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向北方赶路。
齐霏已等不及,伸手就把两个黑色布罩揪了下来,露出雨璇与小红的脸。雨璇一脸淡漠,小红则是愤恨地盯着她和邱若璨。
“啊哈哈哈哈……”齐霏见雨璇涂抹得黑黝黝的两颊,不仅拍手大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贱人就是贱人,烧成灰我也认得。”
马车越走越快,车中人跟着摇摇晃晃。邱若璨扶住了齐霏,得意道:“如何?我的方法是不是很妙?等下行至离京五百里之处,她变成蜂窝、筛子,恐怕你就认不出来了!”
雨璇眼中一凛,这两人都知道她那怪病,现在是打算活生生令她病发!
在燕城遭遇邱若璨的时候,她急中生智,通过言语激怒邱若璨,给阿柱留出机会逃走。凭着狼王般嗅觉敏锐的阿柱,一路追踪,一路留记号,萧韵在京城的暗卫总能追踪到她。
邱若璨单独带着她来京城,她已觉不妙。虽然隔着面罩,她却能感受到邱若璨的狂喜。到底有什么阴谋,让邱若璨不惜甩掉所有的旭王侍卫?
齐霏的加入,让她更是诧异。
现在她才明白两人的险恶用心。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她犯病,她们好喜洋洋地观赏。
那皮肤病发作的滋味苦不堪言,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她有无数次机会远远离开,之所以留下,还不都是因为这个恐怖又诡异的怪病。
小红已经哭了出来,她是亲眼目睹过雨璇病发的。
正打算哀求,雨璇咳嗽了一声。
“小红,”雨璇平静地说,“我什么也不怕。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