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白天么……”昭睿做出思索的样子,“昨天我作为御前行走,在宫里当值了一天啊。不信你问别的侍卫。噢,你也可以问皇上身边的蒲公公……咦,我说,你凭什么要问我这些?”
萧韵皱着两道剑眉:“这纸条显然是雨璇留下的。我只是想确定她几时放在那里的。她一定是在等你的时候闲极无聊写的,如果你白天都不在鸿胪寺,就不好确定她是上午还是下午来过的了。”
昭睿露出惋惜的神情。
“三皇子殿下,你还不如把找人的事交给我。”他戏谑般地说,“我觉得很荣幸啊,雨璇居然还想着来找我,而不是去找你——”
萧韵的脸色冷了下去。
昭睿继续补刀:“你也不能怪雨璇不去找你。你看看你那个皇子府,每日盘垣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天天爱生病的跋扈正妃,一帮天天爱吃醋的无聊侧室,还有一个心怀叵测、笑里藏奸的涟华公主,加上一位头脑不清楚、只会惹麻烦的大舅哥,雨璇住在那里的时候想必每天都很不快乐,她离开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想着回去……”
昭睿每说一个字,萧韵的脸色就冷一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茶杯,等昭睿说完,“啪”的一声,萧韵竟捏碎了茶杯,锋利的瓷片扎进了他的手掌,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哎呀!来人!”
昭睿大惊小怪地要张罗下人来给萧韵包扎,萧韵看了看手,摇头道:“不必了!”
“兴许有碎瓷片扎得深,我喊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给你挑出来。”
“我说不必了!”萧韵低喝,抽出大手帕,随意包扎了一下。
“啧,你不好好处理伤口,当心整只手都废了……”
“我的手不劳你操心。我和雨璇的事也一样。”萧韵脸色痛苦,不知是伤口疼痛,还是心里痛楚。
“哼,我才懒得管。”
萧韵凝视着手掌上包扎的手帕一点一点晕出越来越大的血渍。手掌上的血显然没有止住,可是他好像恍然无感似的。
“你最近一直都住在这里?”萧韵把声音压得更低,“父亲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
“停!”昭睿一摆手掀翻了摆放在他面前的茶杯,碎瓷再次四下里飞溅,“这是我的事儿,一样不用你管!”
他的心腹听到动静赶过来,被他粗暴地喝退了。
萧韵再次开口:“你在大益这么久了,你以为你做的他就不知道?你以为你顺利通过武举,完全是凭你自己的力量么?你以为你在这里步步为营发展势力,他就完全没有察觉?其实……”
“我说停!”昭睿俊秀的凤眼染上了数九天的森冷,“你来我这儿到底是做什么?不是问我昨天的去向?既然我已经告诉你了,殿下还是请回。”
萧韵盯着昭睿,昭睿也冷冷觑着他。两人身高体型相当,双眸也是同样的墨黑,内中都潜藏着重重惊涛骇浪。
“我走了。”萧韵打破对峙,“如果你有了她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昭睿没有回答,他已经把身子转了过去。
“你自己更要小心。”萧韵临走前,轻轻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
“怎么样?”雨璇一看见昭睿回来就急匆匆问,“他是不是来盘问你的?他盯上你了?”
昭睿的脸色很不好看,额头青筋直冒,凤眼中氤氲着压抑的怒火,她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刚才他和萧韵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没错。”昭睿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暮色,“我当然没有承认见过你,但是今后,他一定会派人盯着我。”
“噢。”雨璇低叹了一声。
她想了想说:“我写封信给他,让他不要再找我了,你看好不好。”
总这样一个找一个藏,其实挺没必要的。
昭睿头也不回地说:“你真的想避开他,就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他对你的执念是不会改的,这点你还不明白?”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雨璇轻轻地说,“他再购买一处宅子,把我安置进去?那和他的外室还有什么区别……”
她没有注意到昭睿的手臂在微微地颤抖。
“是的,你说得很对。”昭睿哑着嗓子说,“现在齐家已上升到了从前秦家的那个地位,而你又出不了京城。万一哪天你被齐霏发现了,你的下场……”
雨璇觉得昭睿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平时的嬉皮笑脸都哪儿去了,怎么这般深沉。听他分析她的未来,好像在说一件很痛苦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