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这么急着用钱,就先给您取好不好?我这身上怎么也还有些散碎银两。”雨璇在袖子里摸来摸去。
破夹袄没料到对方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由转着眼珠子想应对之辞,但雨璇立即又做出好像突然想起来的样子问:“大哥,我差点忘了,您的户帖和存折可带了?我好让里面小姑娘给您兑银子!”
“……”破夹袄失语了。
准有问题!
雨璇心下冷笑,紧接着说:“哎呀?是不是没带?那可不成啊,这空口无凭,还真不能您说多少就是多少。咱们铺子里的银子都不是我的,而是大家伙儿的。给您取多了,那别的大爷大叔能取的银子可就少了!”
破夹袄答不上话来,雨璇又温和地说:“要不,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去把这两样东西拿过来?放心,您先在我这里报上您的名字和打算取的钱数儿,我给您记着,呆会儿您来了,一准优先给您办理。”
她向柜台里面示意,连萍急忙拿了纸笔递过来。
“大哥,您的名字?”雨璇手持蘸饱墨汁的笔,心平气和地问他。
后面的人不耐烦,纷纷催促:“怎么哑了?快点说啊!”
破夹袄一急想出点词儿来,忙大声喊:“父老乡亲们,他们这是缓兵之计!把我们哄走了,他们好卷银子跑路!”
“哄谁了?”萧韵在一边凉凉地说,“嚷嚷得最响的不就一个你?既然大哥你急成这样,其他人都缓一缓,等着先给你取银子,行不行?”
“您且放心家去拿,这么多大爷大叔守着呢,我们一个也走不了。”雨璇紧跟着说。
“我、我不着急……”
“哎呀,这怎么行呢?您的钱都是来之不易的血汗钱,刚才您都说什么‘只要活的不要死的’了,连高额利息您都要放弃了,一两银子存一年有二十四文呢,活期一年只得一文,宁可只要一文钱也不要二十四文,可见您是多么着急用钱。”
雨璇一脸焦急,旁人看来,她的确是在为破夹袄打算。
“别客气了大哥,您必是家里有事急着用钱,这乡里乡亲的我怎好让您为难?肯定最先将就您!”
“我、我是说你们骗大伙儿的钱,你别想收买我!”破夹袄脸红脖子粗地喊道,想将焦点再转移回去。
“这是怎的说?难道您不要自己的银子了?”雨璇把“自己的”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
“还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您在咱们铺子里,根本就没存钱?”
“……”
“我就说呢,大哥连个名字也不肯留。”萧韵似乎随口嘀咕,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极其清楚。
“谁、谁说我没存的?我这就赶回家去拿户帖和存折!”破夹袄狼狈地说,伸手指着雨璇和萧韵,“你们这帮人,也都给我老实点儿!敢跑路,大家伙儿饶不了你们!”
丢下这句话,他就钻人堆里不见了。
就有人窃窃私语,说什么这人看着眼生之类的。
“大爷大叔们,”雨璇平静地说,“我说了给各位退银子,一定会退的。”
“但是有一件,钱庄的规矩在那放着,我顶多每天给大伙儿退一万两银子。这样就得有个先后顺序。”
“所以我提议,按照各位存钱的日期来排。先存钱的人,先取。大爷大叔们看这样可好?”
“另外,我把话说在前面。各位存银的时候虽然定了利率,现在既然自愿转为活期,就只能按活期给利息了。就是每两银子一文钱的利息。”
大家静默。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开始在我这里登记吧。要把户帖和存折都带来。没带又不放心的,可以一半人回去拿,另一半人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