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半干,应该也没出来多久。
宋祁深本来垂着眼,听到动静以后,抬眸望了过来。
千栀望天望地,望左望右,但就是不看他。
拖鞋被她拖拉着,在柔软华美的地毯上,发出拖曳的声响。
许是他看得久了,千栀在原地杵了半晌,而后朝着床畔走,掀起被子的一角,默默地钻了进去。
宋祁深挑了挑眉,直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我还没说话呢,你就怕成这样?”他声线本是特有的清越疏朗,但每次要逗弄她,亦或者是刻意压低的时候,都特别得性感好听,天生带了点慵懒的笑意。
就像是。
也好像是,他是她天生的情郎一样。
“你先转过脸来,看着我。”宋祁深说完,看千栀还没有动静,单膝跪在被子的边沿,贴近她,“不看看哥哥?”
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姑娘烧红的耳垂,静静地等待着,却还是无用功。
他没恼,到了这个时候,却耐心得要命。
“呆宝,起来先喝杯牛奶。”过了良久,他缓缓开口。
千栀顿了半晌,终于转过身来,在宋祁深的注视下,慢慢撑着半坐了起来。
在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你怎么知道,呆宝这个称呼?”千栀懵然中,还记得问他这么一句。
小时候她活泼,就是做事憨了些,被同龄的小朋友们骗走了不少棒棒糖。
爷爷奶奶自那时候发现了,就爱这么喊她。
但是后来回了大院,大家都喊她栀栀,好听中掺着熟稔,她觉得挺好的,也没抗拒。
宋祁深敛着眸看他,却是没有具体解释,“我知道的还有更多。”
千栀等了半晌,也没继续问,先把他手中牛奶接了过来喝。
和之前的都不一样,这次的,是冲泡的味道。
带了点调和奶精的味觉,是她最喜欢的。
“喝好了?”
“嗯。”
宋祁深摁灭了大灯,只开了床前的壁灯,孤零零的一盏。
晕着的光线很弱,映得人面容都踱了层暖,一切都模糊开来。
千栀在一室静谧中察觉到宋祁深放下杯子的动静,轻轻地磕在床头。
千栀心脏乱跳,觉得轻薄的被褥都带了电似的烧,噼里啪啦燃了一路。
如果可以有时空转移,她真想立刻瞬移回到宿舍。
而后紧接着,不容她细想,渡过来的,就是宋祁深的气息。
“别怕,哥哥在。”
他附了过来,话堆在耳畔,都带了环绕全景的立体音。
千栀最后的感知就是,床头柜被拉开的声响。
月升星移。
悄然阖上的,还有玻璃窗边,映着随风微晃树影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