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喜忙拉了他的小手,小声哄着道:“阿哥乖,这个拿不得,咱们拿旁的……”
说着,她低声吩咐灵床前几个侍候香火的丫头,给小阿哥拿了一支备用的绢布荷花来。
这是插瓶做供品用的,足有一尺多长。
小阿哥拿着,使劲搂在怀里,嘴里都囔着什么。
庆喜以为他还要什么东西,凑过去听了,心里就是涩然。
“花花,给额涅留着……”
四位小格格,也都过来了。
三格格与四格格眼睛都是肿的,已经被两位姐姐给教了一遍什么是“离世”。
看到灵床躺着的大福晋,三格格与四格格眼泪就出来了。
两人得了吩咐,也不敢上前,就紧紧的拉着姐姐们的手,不移眼的看着大福晋。
大格格抿着嘴巴,拉着妹妹,看着灵床,时而还望向弟弟。
四福晋见状,忙过来看顾。
五福晋却在留意舒舒,见她不怕了,也就放心了。
到底规矩如此,找借口是能躲一回,可也容易被人挑剔。
舒舒很平静,几个孩子都不怕,她怕什么?
恐惧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适应了,也就没什么。
说实在的,要是这个世界真有神鬼,说不得舒舒更高兴些。
那样她什么也不求,马上就去捧着《易经》研究去,管它修仙还是练鬼,先学一波再说。
要是能侥幸活到三百年后,那就是另一个故事。
可惜,只是想想罢了。
人与鬼神之间,还是存了壁垒。
不可触碰。
这还是常人主导的世界。
每一个人,不管贫富贵贱,都要经历生老病死。
远远的传来鼓声。
这是钟鼓楼那边传来的。
钟鼓楼负责京城报时的。
正午时鸣钟。
入夜以后,每一更开始敲一次鼓,几更就连敲几次,用来报更,一直到寅时无亮。
忙忙糟糟的,一晚上就过去了。
等到五更终了,这守灵伴宿就算告一段落。
小阿哥与小格格们都被抱下去了。
三福晋的腰板都要坐木了,少不得旧话重提,再次邀请大家过去贝勒府梳洗。
裕亲王府三福晋与两位夫人都婉拒了,她们打算家去,入更前再过来。
白日这边还要继续接待吊唁的客人,她们留着也帮衬不上什么,就不用跟着裹乱。
三福晋带了遗憾,没有留客,只望向四福晋。
她看出来了,八福晋那个泼辣货听四福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