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的声音,是树叶上的纹路,那么宋嘉北的声音,一定是最独一无二的。
低沉中带点少年气的鼻音,发声总习惯偏后,声控能被活活迷晕。
聆夏第一次被他吸引,就是因为那放肆的音色。
帕劳潜水区,他刚坐下休息,就听见一个不悦的嗓音说:“hey,smokingisnotallowedhere。”
聆夏掀起眼皮,冷淡地瞅他,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没看清,自己嘴里的薄荷棒。
宋嘉北大剌剌地坐下,询问:“korean?japanese?”
聆夏礼貌道:“你丫才japanese。”
宋嘉北笑了起来,那笑容比海岸线的阳光还耀眼。后来聆夏问他,你当时是找茬还是搭讪,宋嘉北说你当我找茬好了,承认一见钟情怪丢脸的。
熟悉的话涌入耳膜,夜空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头晕目眩。
聆夏有刹那的恍神,那声音让他心脏发麻,接着指尖剧痛,烟烧到了手。
他条件反射地一抖,烟头刚好落在那人脚边,明亮的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
谢元熠的呼吸停滞,即使隔着墨镜,都能感到他喷薄欲出的不爽。
聆夏室外抽烟刚被抓,又落了个乱丢垃圾的罪,只得给寿星说:“抱歉,手滑了。”
他的喉咙刚被尼古丁浸润过,尾音微微上扬,道歉听起来不怎么严肃,反而带了种轻佻的挑衅。
昏暗廊灯下,年轻的男人发梢散乱,眉眼精致又消极,领结被随手扯歪,唇齿间弥漫着薄雾。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谢元熠将他从头扫到脚,用鞋底把烟蒂碾得粉碎,大步迈上台阶。
“让开。”他毫不客气地说。
聆夏没动弹,明明走廊大得要命。
谢元熠看向他:“你是公司的新人?是我爸带你来的,还是我妈?”
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唐突且无礼。
聆夏想到请柬的落款人,于是从容道:“你父亲。”
谢元熠的嘴角猛然下沉,拳头收紧:“给你五分钟离开这里,否则,我让你从古川消失。”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聆夏挑眉,意识到他可能误会大了。
当再次返回宴会厅时,谢元熠正和他父亲谢朝峰说话,在瞥见聆夏的身影后,他顿时脸色铁青,愤怒地冲谢朝峰说了句什么。
聆夏端着酒,静静地欣赏他们争执。
果不其然,谢朝峰惊讶地看过来,然后转头呵斥谢元熠,太子爷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得亏有墨镜挡着,否则,聆夏要被他的视线刺得体无完肤了。
聆夏喝了口酒,嘴角略微扬起。
旁边响起周绮的声音:“看不出来,你还挺坏的。你难道不知道,谢家上下都玩得花,谢元熠八成以为,你是他爸带来膈应他的。”
聆夏目不斜视:“周小姐,偷听是不好的行为。”
周绮正大光明:“我没偷听啊,我一直站在门口,但你们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没看见我而已。你悠着点,别把他气死了,毕竟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差点变成植物人,估计经不得气。”
“是因为那场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