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季怀气息用尽肺里火辣的时候,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将他?从冰冷的水中拽了出来。
季怀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周围依旧是漆黑一片,手底的触感像是湿漉漉的石板,有一道呼吸声离得?他?有些近。
“湛华?”季怀低声问了一句。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呼吸却?有些烫人。
季怀头皮忽然一炸,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人!?”
湛华的呼吸不可能这么烫。
一片漆黑中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季怀回想起之前守门人那一闪而过的半张脸,顿时寒毛直竖。
“呵。”黑暗中有人轻笑?了一声:“七郎,我?冒着生命危险跳进湖中来救你,你竟然当我?是那秃驴?”
季怀愣了片刻,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权宁?”
权宁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的位置,一把?将人给拽了起来,“不然是谁?不是那假和尚你很失望?”
季怀:“……多谢相?救。”
权宁拽着他?在?黑暗中往前走,闻言笑?道:“哦?你打算怎么个谢法?”
他?走得?有些快,季怀伸手往旁边一扶,正巧扶上湿漉漉的墙,却?又觉得?那墙有些诡异的温热,上面仿佛生着许多细小的绒毛,黏腻非常,仿佛是活物一般,季怀猛地缩回了手。
“这是什么地方?”季怀问道。
“湖底。”权宁脚步未停,“那守门人动用机关做得?精巧,不太像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
季怀皱眉,脑海中那半张脸一直萦绕不去,“你怎么会来此处?”
“自然是来找你。”权宁停下脚步,声音离得?他?近了一些,“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离那假和尚远一些,你怎么就是不肯听?”
也许是因为在?黑暗中,也许是因为周围空荡,权宁的声音没有了往日漫不经心?的调笑?,反而多了几分郑重其事的严肃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让季怀很是愣了一下。
“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季怀道。
“他?要将你做成药引子这个原因还不够吗?”权宁不解,“他?要你的命,你还要跟他?好,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没了其他?干扰,单听权宁的语气,季怀终于察觉到?了一直以为的违和之处,笃定道:“不,除了这个原因。”
“什么?”权宁一顿。
“你有事瞒着我?。”季怀道。
权宁轻佻笑?道:“你又不跟我?好,我?自然是有许多事情瞒着你,若是你答应离开那秃驴,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季怀直接将他?这些似是而非的调笑?无视,脑海中将从认识权宁以来的种种串联了一遍,总觉得?快要抓住事情的关键,却?偏偏就差那么一点。
“你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季怀状若无意地问道。
“第一次来。”权宁声音幽幽道:“七郎,不必想着套我?的话,我?说了,只要你别再跟那秃驴扯上关系,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你和湛华有仇?”季怀问道。
“啧。”权宁又拽着他?继续往前走,“自然是有仇,而且不共戴天。”
这路长?得?仿佛走不到?尽头一般,季怀有些难受地闭了闭眼睛,方才那守门人的半张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总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奇妙的眼熟,尤其是那半边侧脸,他?隐约在?什么地方见过。
而且是自下而上。
“他?杀了你的亲人?”季怀问。
权宁的笑?声在?一片黑暗中格外阴冷,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不。”
“确切地说,该是我?们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
季怀过了半晌才道:“你也是赵俭给我?留下的人?”
“唔,算是吧。”权宁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没这么聪明。”
季怀嘴角一抽,“那你说我?们和湛华有仇……什么仇?”
什么仇,能不共戴天?
季怀突然有些后悔问出这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