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病房里三个人先后洗漱完回到床边坐下。
祝璞玉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最新的救援新闻。
搜救工作一直在持续进行,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生还的名单。
祝璞玉看到了记者拍到的现场照片,飞机的残骸都是一片一片的。
她呼吸停住,眼眶和喉咙一阵酸疼。
周清梵和尤杏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心疼却无力。
就算心里已经有了某个答案,但没有听见那个确切的消息时,总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
周清梵和尤杏都有很多话想要和祝璞玉说,但她们很默契地没有开口。
至少,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刀子悬挂在头上迟迟不落下,比直接快刀断头更加痛苦。
祝璞玉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都是过去和温敬斯相处的画面。
每一幕,每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
她很困,很累,可大脑却是无比亢奋,越是想要努力不去想,那些记忆就越清晰。
于是,这一夜就在失眠和反复刷新新闻的循环中过去了。
八月的天亮得很早,五点钟太阳已经出来了,透过窗帘照得整个病房都亮了。
晨光微熹,祝璞玉往外看一眼,红肿的眼眶疼得更厉害了。
她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去了洗手间,冷水冲了几遍脸。
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还有满眼的红血丝。
祝璞玉撑着洗脸池盯着镜子看了很久。
当年她出事儿联系不到廖裕锦的那个晚上,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她以为经过了那一遭,自己已经足够清醒克制,至少不会为了男人自我折磨。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温敬斯。
祝璞玉无声地叫出这个熟悉的名字。
她的手指死死地抠住了洗脸池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