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姿皱眉,一股熟悉之感从心底冒出来,然而眼前之人的模样却极为陌生,倒像是在码头做过许多年苦力的普通人。
“给些钱银,待会让医馆的人来看看。”九娘道,说话间她忍着咳嗽,有些勉强。
多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的脸,没有回头,只回了句是。
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过去,多姿与车夫将刀疤人挪到道旁,便驾着马车接着往回走。
马车里是极暖和的,有暖炉、汤婆子,暗格里还有热茶,九娘给多姿递了一杯,她却很是心不在焉,时不时想要回去查看一番。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九娘与她朝夕相处,认识了几十年,已是极为懂她,便开口问。
多姿闻言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摇摇头,“没,无事。”
九娘不疑有他,便不再过问,其实就算她刨根问底,多姿也不会多说一句,除了霍白川,没人能让她绝对坦诚。
医馆的人去时,九娘已在继续她未完的女工。
如今的医馆制度越发完善,霍白川虽昏睡了,但他提出的医保制度依然在进行,且越发完善,人是高等动物,不分古代和现代,都有天才。
不光医疗技术越发先进,就冶铁以及种植都得到了质的飞跃,所有有益于人类的建设,像一团火,在大庸蔓延。
倒在道旁的刀疤被带回医馆,他只是太饿太冷,喂了他一些药汁和清粥不多会便醒来了,他转醒时极为警惕,几乎是马上就要离开。
好在药童及时拦住了他。
“你这人跑什么?又不要你付药钱,都有人替你付了,此时出去又冷死在外面,平白连累我们医馆的名声,快回去躺好。”药童也是脾气不好,今日他一共伺候了三十多位患者,累得快散架了。
刀疤闻言顿住脚步,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不清表情,不过一双眼眸却是很激动,他拉住药童的手急切的问:“送我来医馆的人可是一位女子?他可知晓我是谁?”
“送你来?”药童扒开他的手,又着手准备下一位患者的汤药,不过嘴上也没闲着,“萧家的家丁前来告诉我师父,说是要救人,你是我带回来的,我说你,手脚健全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乞丐?如今今上圣德,命有能者传术授业,你无技术便去学,又不让你给束脩,挣了银钱,那点束脩都给不起吗?”
别看药童年纪不大,却是个话唠,絮絮叨叨的说一大堆,不过刀疤显然只听到前几句,他松了口气便乖乖躺会了病床上。
饶是如此,药童依然还有话说,他接着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穷困潦倒的,前些年今上开山采矿,如今矿也采没了,便下旨种植果树,县官大人正招人呢,你且去报个名,管吃管住,保证不亏。”
他喋喋不休的,倒是个热心肠的,然而他说一大堆,刀疤却睡着了。
夜色渐深,多姿督促九娘歇下后,心中那团熟悉之感更加熟悉了,她辗转几番,还是飞身出了九娘的居所一路来到官家开的医馆。
因有赵淑的照顾,九娘又固执,近来另开女户自居,为等萧行渊将宅邸取名萧府,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萧家那位女主人是得京城君郡主照拂的,人人都不敢惹。
星夜多时,医馆乃在忙碌,多姿到来方才那位话唠药童刚好端着一碗浓药走过,见到忙施礼,“多姿姐姐,您怎么来了?可是来看那位的?”